一股寒意，如凛冬将至，悄然弥散而开。
此时秦易方才发现，原来美人倾城，亦有锋芒。
在这位修为达到真元四重的公主面前，他着实是显得有些…太弱小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
“癸水天书，上品道诀…看来这昭阳公主身上，定有些奇遇。”
以赵君之尊，修炼的尚且是一门中品道诀。
可眼前这昭阳公主，所修功法竟然达到了上品范畴。
而且，这极阴之体又是怎么回事？
“系统，这极阴之体很厉害？”
“滴。”
“回宿主，极阴之体，乃是天生灵体，于武道之中可更好地感悟天地灵气，是寻常之人的十倍，只是身俱此体之人阳气衰弱，常常活不过十八岁。”
“活不过十八岁？”
秦易眉头顿时轻皱，心中竟有些莫名的疼痛。
自古红颜多薄命，幸之遇他。
…
“不说？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太监的嘴究竟有多硬！”
望着眼前突然陷入沉默的秦易，赵灵儿眼中杀意愈浓。
杨妃于她，宛如亲母，自小多有照拂。
只是没想到，十年未见，昔日赵宫第一妃，竟沦落到这般下场。
可恨这深宫似海，她就算有心庇护，却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可即便如此，她也绝不会让人再来凌辱她。
“嗡。”
一丝氤氲水气，渐渐缭绕天地。
秦易能够感觉到，这明粹宫的温度，在此刻骤然冰寒。
“碧玺宫出了变故，今日有刺客入宫，我来看看杨妃是否安好。”
只是就在那冰冷即将刺骨之时，秦易突然张口，瞬间令赵灵儿的脚步陡然一窒。
“有刺客？”
“灵儿？门外是谁？咳咳。”
大殿中，又传来一道虚弱温和的女声。
赵灵儿皱了皱眉，有些狐疑地看了秦易一眼，方才轻声道，“娘娘，是陛下派来探望你的内侍。”
“陛下？”
一道脚步声略有些急促地由远走来，然后秦易便是眼眸微凝地看到，一位脸色灰暗，犹如暮年的妇人从殿中走出，满眼欣喜地瞧着他。
“是…陛下派你来的？”
“拜见杨妃。”
秦易叹了口气，缓缓躬下了身子。
眼前的杨妃，与他记忆中的那位简直天壤之别。
年幼时，他曾有幸见过这位赵国第一妃的盛世雍容。
可眼前之人，却是皱纹横生，满目苍凉。
“怎么会这样？”
秦易心中疑惑，却也终于明白了，这位权倾一时的妃子，是如何沦落到了今日这般田地。
一个女人，尤其是宫里的女人，若是失了容颜，就必然会失去一切。
只是…
满打满算，这杨妃也不过四十年纪，本该芳华绝代，韵味正浓，又如何衰老成了这般模样？
一缕阴谋的味道，悄然在秦易鼻间弥漫。
可惜，他非是济世名医，又不通毒道，即便心中有所怀疑，却也不敢轻下定论。
“若是能召唤一位医圣降世，或许就能解开眼前谜题了，到时候…或许还有机会挽救赵灵儿的性命。”
秦易叹息一声，又躬身朝着杨妃与赵灵儿一礼，“既然杨妃安好，奴才便回去复命了。”
话落，他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昭阳公主，嘴角陡然扬起一抹笑意，阳光下，如魔如执。
“你！”
赵灵儿刚欲发怒，却见眼前身影已洒脱离开。
“哼，好一个无礼的小太监，别让我再遇到你，否则定叫你好看。”
方才一眼，她如何看不出那小内侍目光里的火热，莫名的，这位赵国第一美人，竟有些羞怯。
抛开那小太监的身份，他的相貌倒有几分不凡。
尤其是那一双深邃黑眸，更是令赵灵儿颇有些忌惮。
在那里，她仿佛看见星空，又似深海，不可捉摸。
“奇怪…这小太监身上，怎么会有股阳刚之气？”
不知不觉间，她似乎对那小太监有了几分好奇。
“原来…陛下还是关心我…他还是关心我的。”
身后传来杨妃的轻喃声，赵灵儿俏脸一苦，转身搀扶住那倚靠在殿门上的妇人，“娘娘，我们进去吧。”
“咳咳…进去吧，对了灵儿，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突然回宫了？”
杨妃伸手握住赵灵儿挎在她胳膊上的玉手，语气轻柔地道。
“娘娘…是陛下召我回宫的，说是…要为我定一门亲事。”
赵灵儿摇头一笑，扶着杨妃坐于床塌。
“亲事？是了，我的灵儿今年也已及笄，是该寻段好姻缘了。”
杨妃脸色一愣，眼中突然绽出一抹由衷的喜悦，“十年不见，灵儿越来越漂亮了，我之前听下人说，现在赵国那些才子俊杰，都称你做赵国第一美人呢。”
“哪有，都是他们谣传的。”
赵灵儿羞涩一笑，美眸中的悲伤却始终不减分毫。
好姻缘？
赵国总共有三个嫡系公主，且都未婚嫁，除她之外，其余两个就在王都中。
是什么样的好姻缘，值得赵君不远千里将她召回？
“娘娘，那个秦国皇子…快成年了吧？”
“嗯？你说那个质子秦易？”
杨妃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了下来，下一刹，眼眸陡然圆瞪。
“灵…灵儿，你是说…”
既能坐上赵国第一权妃的位子，这杨婉瑜的心思城府自然不会差。
此时听到赵灵儿所问，心底顿时有了猜测。
当年秦国质子入赵宫，赵君曾亲口答应，待其成年，会嫁一位嫡系公主与他一同返回秦国。
算算时间，那质子应该也有十五之龄。
而整个赵国中的嫡系公主，除了赵灵儿，尚有两人。
可那两人的母妃，皆是如今这赵宫中权倾朝野的正妃，自然不愿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嫁给一个…声名狼藉，懦弱无能的废物皇子。
皇族婚姻，虽多是利益驱使。
公主联姻，更是为了增强国力，巩固帝王统治。
可那秦易…实非良配啊。
“除了这件事，我实在想不到父皇为何会将我这个离宫十年的公主召回来。”
赵灵儿苦笑一声，突然俯身，将脸贴在了杨妃肩膀上。
“娘娘…”
“好孩子…你先别着急，这几日我会托人找你杨伯父进宫一趟，仔细与他问问，哎…我们娘俩的命，怎么都这般凄苦？”
杨妃低眉，虽是在安慰赵灵儿，可眼中却也带了泪水。
“娘娘，不说我了，你还没告诉我，这几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会…怎会…”
“怎会变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杨妃凄楚一笑，只是眼底深处的恨意，却也不曾遮掩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