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的意思是…她还不算宗师？”
赵君眼中闪过一抹沉吟，脸上神色却悄然放松了下来。
无论如今冷非夜与秦易关系如何，他都绝不允许有人威胁到赵国安稳。
而假若前者当真突破到了宗师一境，凭他的身份，怕是再难给她震慑。
可听苦厄此时的意思，她竟还未真正踏出那一步！
“不错，以贫僧观察，冷施主应该是触及到了灵武门槛，却未能真正跨过去。”
苦厄点了点头，“不过，以冷施主的天赋，只需要一点点造化，怕就能彻底与贫僧境界相当了。”
苦厄如何猜不到赵君所想，如今冷非夜心思未明，若已是灵武之尊，他必将寝食难安。
“大师，现在你是否还认为，要放秦易归朝？”
赵君突然看向苦厄，脸色一片凝重。
这个问题，他已问过这位赵国宗师一次。
那一次，苦厄告诉他，潜龙当归海。
可如今，伴随着秦易身上暴露出越来越多令人恐惧的底牌，赵君心底的坚持，又开始有些动摇了。
以后者的心性手段，再加上苏青筠留给他的造化，一旦给他时间成长，怕是秦国就将再难有所对手。
“陛下，有些事，你阻拦不得，这是天意。”
“大师的意思是，秦易回朝，是天意？”
赵君脸色一沉，隐隐有些不悦。
“这少年身上气运滔天，就算陛下将他留在赵国，也未必是件幸事。”
话落，苦厄摇了摇头，闭眼诵了几句佛号，再不言语。
“是么？”
赵君眼眸一凝，似是陷入了沉思。
…
这边，秦易与冷非夜走出御书房，行至宫门处，方才齐齐停下了脚步。
“陛下派你我太子三人前去与魏齐交涉，你有什么想说的？”
冷非夜冷眼看着秦易，脸色冰冷如霜。
“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不能给我些好脸色么？”
秦易摇头一笑，嘴角却突然扬起一抹玩味，“冷司首，你觉得，如果此时太子再出事，陛下会饶过你我么？”
“你的意思，是不能动他？”
“不，我的意思是，等，等一个好时机，能够将你我二人撇的干干净净，再杀他不迟。”
秦易摇头一笑，脑海中早有计谋。
“我不怕暴露，只要杀了他，大不了我就一走了之。”
冷非夜黛眉微蹙，显然是对秦易的拖延有些不满。
“不，你不能走，你还要留在赵都，帮我做一件事。”
“何事？”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冷司首，过几日我会派人与你联络，但在这段时间，你不能轻举妄动。”
秦易深深看了冷非夜一眼，抬脚朝着宫外走去，他已看到了赵灵儿的身影，怕是再耽搁会儿，她都要等急了。
“秦易！！”
果然，见秦易走来，赵灵儿顿时抬脚迎了上来，目光关切地上下打量着他，“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情？”
秦易摇头一笑，“杨妃那边，都安排好了？”
“嗯！明日正午，我和杨妃娘娘在和粹宫里等你。”
赵灵儿点头笑道。
“好，此事你千万不要告诉第三个人，就算是你身边婢女也不可以，到时候我会让杨相与陛下请旨，将你和杨妃接出宫去。”
秦易略一沉吟，突然开口道。
“嗯？出宫？这是为何？”
“你不用管，好了，奔劳一天，快回去休息吧。”
秦易揉了揉赵灵儿的小脑袋，转身朝着宫外方向走去。
只是…
就在他身影离开皇宫的那一刹，却分明感觉到，身后一道若有若无的波动，紧紧跟了上来。
“嗯？不是凌九？”
秦易眼眸一凝，脸上顿时扬起一抹冷笑。
不是凌九，那就必然是赵君的人了。
也是，凌九天赋再高，也不过是个真元之人，在这封运城势必要小心行事。
尤其是这皇宫附近，强者众多，稍不留心就会暴露身份。
因此，秦易进宫，他并未跟来。
而此时出现在身后的那道气息，就必然是赵君指使的了。
“得想个办法甩开此人。”
秦易若无其事地抬脚沿着城中街道闲逛，而那道气息虽然隐晦，却始终在他身后十丈的地方游离。
明日接杨妃出宫这事，很明显他一个秦国质子来做，实在不太合适。
而在这赵都中，唯有一人能够理直气壮。
杨妃胞兄，老相杨成甫。
之前秦易已打探清楚，这杨成甫虽然刚正不阿，但对这个妹妹却从小关爱。
只是杨妃身怀怪疾，受陛下冷落之事，实在不是他一个权臣所能干预，可即便如此，只要得了空闲，他也必定会亲自前往明粹宫看望妹妹。
原本权臣与后妃之间，纵是至亲也该避嫌。
可赵君念其兄妹情深，还专门下旨特批了此事。
而今日无论如何，秦易也要去见那老相一眼。
只是…
他去宰相府之事，同样不能被赵君知晓，如此只能先将身后之人摆脱。
“吆，这不是九皇子么？”
而就在秦易暗暗沉吟之时，路旁却突然迎来两名花枝招展的妙龄少女。
秦易眉头轻皱，抬头正好看到身前高楼上悬挂的那三字牌匾。
“云雨楼。”
封运城最大的青楼，也是达官贵人们买醉之处。
传言这处青楼背后，有一方极恐怖的势力。
因此，但凡是进楼的宾客，都可以尽情嬉乐，而不必担心被人打扰。
只是，秦易向来洁身自爱，又对这青楼姑娘属实没有太多兴趣，当即就欲挣开那两名女子的拉扯。
“公子，我家姑娘在楼中已等候多时了。”
就在此时，其中一名少女却突然一脸笑意地俯在秦易肩膀上，轻声笑道。
“嗯？你家姑娘？你家姑娘是谁？”
秦易脸色一愣，他可从未与这云雨楼之人有半分牵扯，那所谓的姑娘，又为何会等他多时？
“公子上去不就知道了？”
两名少女对视一眼，脸上满是笑意，半拉半推地将秦易带入了楼中。
而此时，在那街道尽头，一位身穿黑衣的中年男子也是缓步走出人群，目光微微犹豫后，方才转身走入云雨楼对面的一间茶楼中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