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你这裙子挺好看啊。”
赵珂一抬头，发现是她妈的好朋友周颖。
周颖是制衣厂地副厂长，爱人是日化厂生产科的窦科长。
她有些意外地愣怔了下：“周姨？您也在这啊！”
周颖抱着手眼睛笑眯眯，“怎么，你们年轻人来地地方，我们中年人就不能来了？”
“我不是......这......”这不是厂子给年轻人安排地联谊会吗？
到目前为止她还真没看过一对中年组合。
周颖看把人都吓得结巴了，正色说：“开个玩笑，这不是你小桦哥不来，我给他押进来的，免得他回去又糊弄我。”
她家这儿子，都一把年纪了，非要说先立业再成家。
关键工作上也没什么能力，眼看着没什么出息，还不如早点结婚生个孩子，指望下一代算了。
“你还没跟我说你这裙子哪里买来的呢？”周颖上下打量着赵珂的裙子。
赵珂经常坐办公室，家里就她一个小孩，赵经理两口子又宠孩子，从小就吃喝管够。
营养跟上来了，个头长得不矮，身材也有点壮实。
尤其是上班后经常坐办公室，大腿粗还有小肚子。
这条裙子竟然把她这个缺点完美遮掩住，看不出肚腩还不显胯宽，甚至还有线修饰线条的作用。
远看着原先有点壮的人竟然显得腰细屁股圆，身材曲线都有了。
“姨，不瞒你说，你是今天第十个来问的人了。”赵珂伸手在裙子上抚过，“这是我表姐的朋友给我做的。”
“哦？你表姐是指佟家的那姑娘？”来往十几年，周颖对赵家的亲戚关系不说全部了解，也知道个大概。
“对。”
周颖：“她还在上大学？她朋友也是大学生吧，设计专业的？”
看着是个有潜力的好苗子，打好招呼以后招到厂里来当设计师，正好。
赵珂面对这个自家老妈的厂长姐妹有些发怵，乖巧回答说：“是大学生没错，不过人家是燕大的，主修中文，辅修外语。”
“做衣服只不过是人家的一个爱好，我这件还好，要是你看到她给我表姐做的那几套，那款式，我就从来没见过的。”
出挑但不出格。
周颖挑了挑眉，有点心动，“方便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吗？”
赵珂笑笑说：“我可以给你我表姐的，但她朋友的我可给不了。”
*
“找我？制衣厂的？”师兰在学校接到电话的时候有点意外。
对方说：“是的，你这边什么时候方便？我们约一个地方洽谈或者去学校找你都行。”
“去公园吧，这周日上午九点，故宫南边那个。”
师兰跟他约好时间、地点，还有衣着打扮方便辨认。
正好霍骁周日在家，带孩子一块出去玩。
作为制衣厂设计部的主任，卞继成被周颖安排来招揽一个大学生，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
再有才华，那也只不过是爱好而已，能跟他们从事了一辈子服装行业的人比？
至于周莹千叮咛万嘱咐的以礼待人、凡事好商量，早就被他抛诸脑后。
跟师兰碰面之后，第一反应是这个姑娘太漂亮。
不过他也没敢多看，毕竟旁边还有个穿绿衣服虎视眈眈的守护神。
“师兰同学吧？你设计的衣服很有特色！”卞继成笑着打招呼。
女同志没有主动伸手，他便也没有主动上前握手。
说到底他也是个主任，社交礼仪还用人教吗？
姓周的让他休息日出来干活就算了，还小瞧他。
“谢谢。”师兰大方收下夸赞，左右看了看，“那里的有空位置，我们坐过去聊吧。”
公园里有石桌子石椅子，两人相对而坐，霍骁带着两个孩子在附近玩耍。
压迫感十足的守护神离开，卞继成这才感觉身上的压力轻了不少，眼神才敢大大方方地打量师兰。
“师兰同志身上的这套衣服是自己设计的吗？看得出来非常适合你。”
也不知道是人靠衣装还是衣靠人装，反正人好看衣服也好看。
“嗯”师兰点点头，要见制衣厂的人，当然要穿自己的作品。
她今天身上是一件草绿半袖尖领连衣裙，不太正式但也不会过于休闲。
确实有点东西。
卞继成心里想着。
“我们周厂长看过你朋友的衣服，对你的作品很是欣赏，特意让我过来，了解一下你这边有没有入职我们制衣厂设计部的意愿？”
师兰不接私活是怕惹麻烦，有光明正大赚钱的机会她还是非常愿意了解的。
“我现在主要还是以学业为主，不知道您这边是个什么样的章程？”
让她不上学去上班那是不可能的。
“这一点师同志你放心，周厂长已经跟我商量过了，你算作我们单位的临时工，每个月提供四份令我们满意的女装设计稿即可。”
“不需要坐班，不会耽误你的学业。”
说完卞继成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来。
学生能得到这样的实践机会，心里都要高兴死了吧？
毕竟他们制衣厂也是小有名气，能看着自己的创业变成实物，售卖到大众的手里，也能获成就感不是？
师兰琢磨了一下：“四份令你们满意的设计稿是什么意思？不满意就得退货？还有工资怎么算？”
“那当然。”卞继成点点头，总不能什么垃圾都收吧？
“每个月给你48元工资，这是我们设计部目前给设计师最高的工资了。”
要他来说，临时工就不该开这么高的工资，一来就把人家辛辛苦苦评级的给比下去了，谁心里能舒坦？
卞继成觉得今天这份谈话自己胜券在握，身子往后仰了仰，笑道：“平均下来就是一份作品12元，差不多都能赶上你们大学生补贴了吧？”
师兰看着他高高在上的姿态，有点想翻白眼。
要是故意卡着不给工资，直接把她作品给抄了，再说不满意，那她找谁说理去？
“卞主任恐怕还不知道，其实我还辅修外语，同时在出版社那边接点翻译的活。”
“哪拿能跟我们比？我们一个月给你48元，工作时间还自由，等成了我们的临时工，你还是把那边的活给推了吧，免得丢了西瓜捡芝麻，到时候啥也没捞着。”
师兰深感赞同，“确实不能捡了芝麻丢西瓜，一份开价六七十的翻译稿，我一个月轻轻松松能翻译四五份。”
“就这么跟你说吧，设计服装需要消耗我的精力，但做翻译对我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我觉得人还是轻松点好。”
这话当然是有点夸张的。
但效果不错，师兰满意地看到对方垮下来的脸色。
她直接站起来，说：“那今天就到这里了，我还要陪孩子玩，卞主任这个年纪应该也是成家了的，能理解吧？”
“呵呵。”卞继成觉得她在说大话，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抬价。
外语翻译要是那么赚钱，那大家都去学外语算了。
他一个月也就五十多块钱呢！
年纪轻轻的就不懂得知足。
“师兰同志，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你可要慎重考虑啊！”
师兰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不考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