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家千里迢迢的跑过来，四郎就想着找个好天气，也带孩子们出去转转，至少也买两件衣服。
毕竟新年穿新衣嘛。
因为天气冷，两个孩子也好久没出去玩了，正好全部捎上。
家里大人多，完全能照顾过来。
师兰将家里攒的布票全部掏出来，用小皮筋捆着塞进挎包里，准备一次性给花掉掉。
百货商店里大部分成衣也是需要布票的，除了化纤布料，像的确良、凡立丁之类。
“好高的房子，好多人呀！”到了百货大楼，有福有金两兄弟异口同声地发出惊呼。
“公园里人肯定更多。”雁云说完，眼巴巴的看着师兰，“妈妈，我也想去公园溜冰。”
她理直气壮地说：“冰鞋早就买回来了，都还没穿过呢，不穿不是浪费了吗？”
“而且我长得这么快，明年说不定就穿不了了。”
“让你爸带你们去。”师兰直接把锅甩给霍骁。
她的运动细胞本来就不够发达，更何况还穿的这么笨重，像个大企鹅似的，更加不灵活。
别说教孩子溜冰，恐怕自己的平衡都难以维持。
“耶！”雁云得了她这句话，立马知道事情妥了。
毕竟妈妈说的话，爸爸从来没有不听的。
她咚咚咚跑到霍骁边上，“爸爸爸爸，你听见了吗？妈妈说让你教我们玩溜冰。”
霍骁跟闺女商量，“一会儿给哥哥们买双冰鞋，明天带你们去，行不？”
几个小孩一片欢呼。
临近年关，今天又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百货大楼里人挤人，全是扎堆出来逛街的。
两个年轻姑娘手拉手往服装区挤。
“听说今天又有一批货来，我们赶紧去，别回头又抢光了。”
“跑快点，上次我就没抢到，这次说什么也要拿下一件。”
师兰差点被撞倒，还好霍骁一直都在她身边，把人护得好好的。
扫了眼几个孩子，也都有大人跟着，没什么事。
方玉梅拉着外孙女，不满地吐槽：“人这么多还横冲直撞的，也不怕……”
话还没说完呢，眼睁睁看着那两个姑娘跟一位大婶撞上了。
大婶摔了个屁股蹲，龇牙咧嘴地骂着，“你俩没长眼睛呢？瞎跑什么跑！哎呦我这老骨头摔一下可不得了了。”
“对不起，大娘，你没事吧？”两个姑娘见撞到人也慌了，赶紧把人给扶了起来。
两人又是鞠躬，又是道歉，“真对不起大娘，我们太着急了，没注意看路，不小心把您给撞了。”
大娘也没想着要把她们怎么样，揉揉摔疼的屁股，黑着脸说，“算了，大过年的懒得跟你们计较，你们可得注意着点。”
“谢谢大娘，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
两个姑娘脑子也是灵活，说了一通吉祥话，愣是哄得大娘脸色都好了几分。
这下再着急也不敢乱跑了，只能小心翼翼的在人群里见缝插针往前挤。
其中一个垂头丧气道，“哎，我们现在去，该不会又买不着了吧？我还想着大年初一就穿新衣服呢。”
“应该能买到。”她的同伴安慰着，“年底大家都舍得花钱，之前买不着说不定就是制衣厂故意的，先把我们的兴趣勾出来。”
钱阿姨听到后说：“什么衣服啊，穿上能变天仙吗？还值得削尖了脑袋抢着去买。”
“要不咱们也过去看看？”师兰好奇道。
反正哪哪都是人，点心、坚果柜台队排得老长。
还没走到，大老远就听见了售货员的喊声。
“大家不要挤，这次来的货多，都能买到！”
师兰一家子坠在队尾，揣着手听别人热火朝天地唠嗑。
站在他们前面的是一对年轻的男女，男的明显有点不耐烦了，踮着脚伸长脖子往前看了好几眼，看一次叹一口气。
“燕子，不就是件衣服嘛，值得咱们在这排半天队吗？要不咱们们下次再来吧？”
女方也不乐意了，“要回你自己回吧，我也没拉着你，不让你走。”
“你这就没意思了。”男的拉下脸。
“还好意思说呢，上次要不是你嫌人多，我早就买到了。”
霍骁看了一眼也觉得人太多，老长的队半天都不挪一步的。
“兰兰，要不你先去别的地方转转，我在这排队。”
师兰发现今天出门是一个错误，“就没有一个地方不需要排队的。”
她想想说：“买完咱们就去公园吧，那里人多，但地方也大。”
大半个小时后，终于轮到他们了。
成衣区花花绿绿摆了许多新衣服。
跟往年清一色的蓝黑灰红相比，摆在最显眼位置的白黄绿三种不同颜色的毛衣确实非常显眼。
与之匹配的是卡其格子的经典款伞裙。
钱阿姨扫了眼说：“难怪这么多人都想买呢，瞧着确实挺好看的。”
“怎么感觉挺眼熟的？好像在哪里看过。”霍骁皱眉。
“可不是么？”师兰看清楚之后脸色难看起来。
“拿一套绿色的。”毛衣和裙子她都要了。
售货员收了钱票，麻利地给她装了起来。
单独看的时候不明显，两件拿在一起，霍骁立刻反应过来了。
“怎么跟你之前那条裙子这么像？”
这不就是把连衣裙拆分成上下两件了么。
如果说出行的好心情因为拥挤毁掉了一半，那么此刻，剩下的一半也全没了。
“看来我们得改变一下行程了。”师兰说，“去一趟制衣厂吧。”
“我倒是想问问，堂堂大厂，怎么也干起偷鸡摸狗的事来了。”
请不起她，干脆脸都不要了，直接抄是吧？
走出百货大楼，冷风一吹，师兰又冷静下来。
要真找制衣厂理论，得回家把衣服找出来，带着证据说话也有分量。
一来一回，挺耽误事，孩子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还期待着去公园玩呢。
“咱们先去公园吧。”师兰改了主意，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她不想让孩子们失望。
公园里小孩子更多。
地上积雪厚，家长们也乐得孩子们撒手去玩。
就算摔倒了，磕着碰着也有厚厚的棉衣隔着，伤不到哪去。
“去玩吧！”师兰一声令下，四个小孩迅速加入打雪仗的队伍。
顿时，冰糖葫芦冻梨的吆喝声、孩子们的嬉笑声、树枝上的积雪落下的簌簌声，美妙融合在一起，给这漫天雪白添上了几分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