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凑热闹道:“活该!”
阿兵白了小草一眼,骂了句:“小白眼狼。。。”
小美和小虎都笑了,好一副其乐融融的温馨。
小草道:“不如遥遥就跟我一间吧!”
“说什么呢!”阿兵不满道,“咱这又不是旅馆,她不是孤儿院的,凭什么住这里?”
小美越发理不清头绪了,遥遥究竟是不是遥遥?
小虎眼神复杂地看着遥遥。
遥遥倒是不介意,立即说:“没关系,我出去住。”
“别听他胡说。”小草一把拉住遥遥,“我邀请你住下!别理阿兵!走,我带你去见我老板!”说着就拉着遥遥就朝里面去了。
小美皱起眉头,问:“究竟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阿兵漫不经心地回答。
“关于遥遥,我都记不大清了,可小虎的事都记得很清楚。”
“巧了,我也是!”阿兵一副轻浮的样子。
小美瞅了他一眼,又看向小虎,问:“你们怎么在一块了,我还以为跟遥遥一起的肯定是逍逍呢。”
“巧合。”小虎简结地回答。
“那,她是遥遥吗?”小美看着小虎。
阿兵也看向小虎。
“她叫杨遥遥。”小虎巧妙地转了个弯。
阿兵眯缝着眼,这小子变机灵了。
小美似乎还想问些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问,只说:“今年逍逍也会来呢,听说他现在名气可大了。”
“我名气也可大了!”阿兵调侃道。
小美笑了起来,说:“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变化。。。。”语气里似乎还有点羞涩了。
“你想知道?我帮你搜呀,随便上网搜搜就能搜到。”
小美又毫无意外地揪了阿兵一把,阿兵再次“嗷嗷”直叫,小虎也笑了起来。
小美解了气,又看看小虎,道:“你倒是变了些。”
“就是,”阿兵也跟着说,“变得这么老成,究竟是个什么部队把我们小虎哥的气势都磨没了。”
小虎憨憨地笑着,他在队里可是出了名的气势汹汹,没人敢轻易惹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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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拉着遥遥,很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遥遥你别生气,阿兵哥他平时不这样。。。他这人就是嘴欠,你可别放心上。”
“怎么会,”遥遥笑着说,“阿兵的口碑一向是好的,我们项目上的合作也十分愉快,他是业内名嘴,可得对得起这称号。”
小草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虽然她经常当着面跟阿兵拌嘴,但背地里还是十分维护他。
“我刚来这里的时候,天天哭,那时候只有阿兵哥能哄得住我,那会儿我每天都粘着他,觉得他说什么都对,现在想想真是好傻。。。。”小草自顾自叹息着,小时候阿兵为了让她少哭些,总是想各种办法哄骗,当然是骗更多一些,可小孩子也不懂那么多,被骗得还挺开心,但长大后渐渐懂得多了,才知道阿兵说那些话都是假的,于是就逐渐变成了阿兵口中的“小白眼狼”。。。。
“这里看着和其他孤儿院不一样,”遥遥好奇地说,“看着很好,大家都很好。”
“对呀!大壮哥说了,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家当然是最好的咯!”小草很是自豪。
“这里的孩子都很健康健全,难道就没有那种有缺陷的孩子吗?”
“有啊,但是大家都开心的过日子,残不残缺也就没那么介意了。”
两人聊着就来到一间屋子,这屋子里总会有些口齿不清的嘟囔声,听着不大对劲,进去一看,地上铺的榻榻米,里面只有几个孩子,或坐或躺,有大有小,表情均有点呆傻,周围散落的玩具也显得十分低龄。
“这里都是智障儿童。”小草低声嘱咐了一句,就拉着遥遥进去了。
孩子中背坐着个成年男人,宽大的身躯,穿着件半旧的短袖,很是耐心地在和一个孩子玩推球,来来回回都在重复同一个动作,那孩子一边笑一边口水直流,男人时不时地帮他擦净。
“大壮哥!”小草拽着遥遥去打招呼。
大壮回过头来,果然是张眉目温和的面孔。
“小草来了啊。”声音低沉略哑。
大壮将球推给那个小孩,才慢慢站起身,身形魁梧,比小虎还多了几分强壮,只是少了些犀利。
“大壮哥,这是我的好朋友遥遥,工作上认识的,想留她在这里住几天,跟我一屋就行啦!”
大壮听到“遥遥”两字后,眼神一滞,和小美的反应一模一样。
遥遥不禁纳闷,她的名字有什么特殊的吗,还是说,他们都认识遥遥?他们认识的遥遥是她吗?
遥遥上前打招呼,抬手相握。她能感觉到大壮迟疑的态度,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大壮从遥遥陌生疏离客气的眼中也看出了些许端倪,难怪最近阿兵时常追问当年遥遥的事,只可惜他们几个当事人都不约而同地记不清了。说来也怪,当年的事大多历历在目,死去的小花,离开地小虎,还有沉默寡言地逍逍,全都记得清清楚楚,唯独遥遥,像是不小心被时光中的尘沙掩埋的一隅,模糊到几乎只剩了个飘忽的影子。
“既然来了就住下吧。”大壮客气又平淡地说,说完就转身去忙身后的孩子们了。
小草有些不解,大壮一向热情,阿兵也一向热情,为什么今天都对遥遥这样冷淡,就连小美的亲切都变得有些虚假了。
可遥遥并不在意这些,她早就不在意周遭的眼光了。曾经当了许多年植物人,醒来后面对周遭的世事和言语,难免有些困难,多亏了老杨的教育开导,她早就能平和以待了。一度,遥遥甚至觉得自己的伪装太厚重,盔甲太坚硬,以至于都看不清真挚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可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人或主动或被动地把自己包裹得像个茧,时间越长,裹得越深,最后也就差不多是她这样,便也不再多做纠结。
这些年来,遥遥坚定地抱着没有过去的自己,一层一层将自己包裹,很难有人能再击破她的铠甲,也很难有人能触动她内心的荒凉。
可是,人的感情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产生,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有时那么强烈,有时那么淡漠,不受控制,也不被感知。没想到,许多年后,真的有人能再次触及遥遥的内心,撼动她保卫多年的静地,让她重又对未知的过去发起好奇。
秦逍。
遥遥假装若无其事地看着眼前这些可怜的孩子,问:“他们……都还好吗?”
“都是些有残缺的,没什么好不好的,能开心一天是一天。”大壮说,听上去很冷血的样子。
“才不是,”小草有些抱不平,“大壮哥对他们最好了,天天都来陪他们玩,一遍一遍教他们基本技能,从来不说一句重话,比对我们这些正常的孩子还好呢!”
遥遥有些敬佩地看着大壮,没想到这个男人有一颗如此温柔的心。
小草看出遥遥眼中的敬意,心里好一阵自豪,又道:“不仅如此,大壮哥还定期请医护人员来给他们做检查做复健,我们可没这个待遇……”
“那一定花费很大吧……”遥遥的职业病让她总是脚踏实地地盘算。
“是挺大的,这不是有阿兵哥挣钱嘛!”小草快乐地说。
原来阿兵挣的钱都投到这里了。
“这几年每年都会有一笔钱匿名捐赠到孤儿院,听说是个名人做公益。”小草两眼放光,就像看到天上掉下了馅饼。
匿名捐赠?公益?
遥遥琢磨着,现在有头有脸的人做公益很少有匿名的,图的就是个名头,会是谁?
不知怎的,遥遥脑中又浮现出秦逍的名字,刚好在接手这次项目前,她对秦逍做过深度挖掘,他真的常年匿名自助一家孤儿院,正因为这一点,遥遥才立志要拿下这位传闻中从不接代言的秦逍,没想到见面后,秦逍很配合,二话不说就签了合同。
“你是跟逍逍一块儿来的吗?”大壮冷不丁地问。
逍逍?谁?
遥遥懵逼地瞅着大壮,好莫名。
“我……我是跟着tigar来的………”遥遥说完又补充道:“就是小虎。”
tigar?他们从不这样称呼小虎,小虎就是小虎,而曾经的遥遥也从不会喊错,眼前的遥遥仿佛认识的是另一个小虎似的。
“哦……”大壮也有些懵了,这个遥遥究竟是不是遥遥?她为什么是和小虎一起而不是逍逍?
“你们是怎么遇到的?”大壮追问。
“小虎是我父亲的徒弟,一直都认识。”
神马?你父亲的徒弟?你遥遥跟小虎的关系中需要你父亲做桥梁吗?你们在孤儿院就认识啊,是打过架的交情……何况遥遥不是孤儿吗,哪来的父亲,是指当年领养遥遥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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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待安顿了孩子们后,孤儿院这几位老人便围桌相聚,几杯下肚便开始互诉衷肠,小虎难得喝得稀里糊涂,扯着大壮的胳膊一个劲儿地说:“大壮,我小虎纵横四野,就服两个人,一个是我师傅,还有一个就是你,我就知道你是把我们当亲弟弟爱的,”
话没说完,阿兵一把推开他两,半跌半撞道:“我们才是最好的朋友,怎么你服的人里没有我?那我可跟你没完。。。”
大壮脸色微红,笑得很开怀,打趣道:“你两天天蹲院子画得满地都是,下一场雨什么都没了,我可不跟你们一般见识,我可是很忙很忙的。”
“忙什么?忙小美吗?”阿兵油嘴滑舌。
小美红着脸又狠狠地揪了阿兵一把,这些年可没少揪。
“我们画的那是未来,懂不懂,未来!”小虎道。
“就是,嗝,未来!”
话没说两句,阿兵小虎又勾肩搭背地统一战线了,引得小美咯咯地笑。
遥遥撑着脑袋在一旁看他们几个大男人一会笑一会哭,心里好笑,也很感慨,他们过去一定经历过很多,所以才如此要好,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却亲如一家,过去的岁月于他们而言一定十分十分珍贵。她的过去又会是什么呢?有没有这样深厚的羁绊?
小草看他们醉的醉熏的熏,拉起遥遥回屋去了。
“听说今年逍逍也会回来,怎么你们都到了他还没来?”大壮仰靠着椅背,望着顶上一盏白亮的吸顶灯。逍逍总是他心中一根刺,逍逍的存在无意间夺走了他很多很多,曾经的钱爷爷,曾经的小美,爷爷再也回不来了,好在小美一直都在,逍逍本无意于此,但他对逍逍却是有意的,那个时候的他,心中的痛无处发泄,便随便地拿他出了气。这些年,随着年岁的增长,渐渐地也懂得了其中的道理,自是早已不再怨恨逍逍,心里更多的是歉意。大壮既希望再见逍逍,却也有些害怕见他。他的病这些年也不知道怎样了。某日,听阿兵说,逍逍已是个有名的钢琴家,大家都很欣喜,毫无音讯的逍逍再次出现在大家的世界里,就像离散的亲人归家般激动。大壮试图搜过他的消息,大多是粉丝的满腔热血,却没有什么实际的消息,似乎很是低调,很像他的风格。
“瞧你急什么。。。”阿兵笑呵呵地说,“他前一阵子晕倒了,估计迟一些会来的吧。”
“晕倒了?”小虎和小美几乎异口同声。
“遥遥也晕倒了。”小虎说,“你们什么项目这么折腾?”语气间似乎很是责备。
“你急个什么劲?”阿兵怪道,“你是关心逍逍还是关心遥遥?”
小虎闷闷地喝了口酒,他当然是关心遥遥。
“哎哎哎,你们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小美质问道,顺手推了推小虎,问,“你两怎么到一块去了,遥遥终于不要逍逍了?”
“什么一块,没有的事。”小虎急于撇清。
“说!”阿兵捏起一根卤鸡爪指着小虎,“这个遥遥怎么回事?是不是遥遥?”
“遥遥就是遥遥,什么怎么回事,她叫杨遥遥,是我师傅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