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道,“教主,这些商贾不太对,尤其是大乾来的商贾!”
“这其中……怕是有活阎王的人!”
白欣欣直接说了一声道,“放心吧,包的。”
“但这疯狂却是赵国百姓自己炒出来的,这也太恐怖了!”
“接下来,只怕会更加恐怖!”
白欣欣神色复杂,说了一声。
她看着陷入疯狂的赵国百姓,心底说不上什么感觉,按理来说,赵国大乱,这对无情教来说,应当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但不知为何,白欣欣的心头却涌出一抹恐惧,无穷无尽的恐惧。
那是对高阳……的恐惧!
接下来,如白欣欣所预料,整个赵国都为之沸腾了。
在一些大乾商贾的推动下,赵缟的价格迅速攀升!
一两一匹……
一两二钱!
一两五钱!
一两八钱!
二两一匹!
三天之内,赵国境内的赵缟价格,完成了不可思议的翻倍。
要知一年之前,一匹赵缟的价格在邯郸城,也才数百文一匹。
纵然是卖到大乾长安城,也才几百文一匹,纵是最上等的料子,也难以突破数两银子。
但现在,即便是原产地赵国,都达到了恐怖的二两银子一匹,这何其疯狂
整个赵国上下,随着时间,陷入了狂欢之中。
市集中心。
一块赵缟换粮的木牌,屹立在最中间。
一天之内,上面的墨迹尚未发干,便涂改了三次,从一匹赵缟换三石米,飙升到一匹换十石米。
一旁,包子铺老板蒸着热气腾腾的包子,望着木牌一阵嘀咕着,“今日能换十石米,明日岂不是能换一座宅子”
“真令人眼红啊!”
起先,还有赵国百姓满是迟疑,还笃定赵缟价格不可能继续攀升,必定会下降,打算观望一下。
但伴随着价格的攀升,他们渐渐也坐不住了!
还能涨!
涨到他们难以想象!
涨到他们头晕目眩!
涨到他们快要失去理智!
渐渐地,他们想法也随之变了……
赵缟乃是大势所趋,这是大乾的国策,天下大局所决定的,此刻不入局,更待何时
因此,纵然是高价,他们也携带着家中的所有钱,义无反顾的冲了进来。
其中疯狂者,不乏出现了抵押家中的美貌妻女,只为换取银子,豪赌一把。
甚至就连赵国的青楼,一些貌美如花的花魁也开始放话,“无银者,可用赵缟来抵!”
“若带赵缟,就无需用钱!”
邯郸城外。
城内如此疯狂,城外亦是如此。
赵缟的价格飙升,并不是仅仅炒的存货,更是炒的以后。
照此疯狂,纵然是货多了,要跌一些,可那又如何他们依旧能够大赚!
如今,正值春分左右。
这对农民来说,堪称一年最重要的几个时间节点。
这种下了,可没法反悔。
一处稻田旁。
一只皲裂的手,颤颤巍巍的点燃了火把,火光照亮老农苍老的面庞。
老人眼角满是浑浊的泪,望着眼前的稻田,身子颤抖的道,“种了一辈子的地,临了当罪人……”
“这都种桑养蚕,荒废了农田,那没了粮食可怎么办啊”
老人声音发颤,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拷问自己的内心。
老人儿子闻言,脸上闪过一抹不耐烦之色,他一把抢过老人手上的火把,毫不犹豫的扔向稻田。
“哭个屁!”
“等卖了蚕茧,咱们有钱了,粮食才多少钱能顿顿吃撑你!”
“到时候谁还吃粮食啊,咱顿顿吃胡饼夹羊肉!”
青年说这话时,眼底满是强烈的向往。
火光冲天,熊熊燃烧,映照着稻田旁颤颤巍巍,眼角满是浊泪的老人,以及青年满脸野心的脸。
无独有偶,不远处的田野内,尽是刨稻根的青壮。
他们弯着腰,动作麻利,有人嘴里还哼唱着稻苗不如蚕屎香的歌谣……
时间一晃而过,约摸春分后的半个月。
大乾。
长安城。
朱雀大街,春雨撒下,噼里啪啦的敲打着大乾百姓的屋顶,声音极为清脆刺耳。
定国公府。
高阳站在房间内,一身白色长袍,负手盯着窗外连绵不绝的春雨,面前的桌上,一杯茶水热气袅绕,散发着浓郁的茶香。
他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身后,陈胜满脸恭敬的道。
“大人,贡缎消息一出,赵国举国沸腾,赵缟价格已飙升至二两银子!”
“现在……应该更高!”
“民间不乏有抵押妻女,只为换取金银豪赌一把者,亦有农人传唱稻香不如蚕屎香的歌谣。”
“无情教主白欣欣派人送来消息,说一切都在严格按照大人的吩咐走,言辞之间,颇为恭敬。”
高阳闻言,神色无喜无悲,他端起一杯上好的春茶,抿了一口道。
“赵国粮价如何了”
陈胜回道,“无情教大肆散播谣言,另有我大乾的探子,早就进入赵国,赵国粮价始终被压制!”
“另大乾漕运都督,也按照大人的安排,故意放出消息,今年大乾的粮很多,现在……难以继续往下压了。”
高阳点点头,半晌再出声道,“赵国大皇子呢”
“他可有消息”
陈胜点头,“赵国大皇子派人送来一封亲笔信,万分感谢大公子,并说早已派人出发,送来价值五万两的金银,另附有一副赵国皇室强身益体之秘方!”
“算算时间,这几日就该到了。”
听到这句话,高阳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他摇摇头出声评价道,“这年头,像这样的傻帽,实属……不多了!”
“也罢,取本官官袍!”
陈胜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道,“大人这是要入宫,面见陛下”
高阳淡淡的道,“赵国举国沸腾,市场进入狂热的疯狂,就连歌谣都出来了,这……也该砸盘了!”
“布局这么久,炒的这么高,不就为了这短暂的砸盘快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