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底的天气，气温已经非常低了，而且又是将近十一点钟，但国人爱凑热闹的天性，让小院大门内外，依旧站了不少人在观望。
站在小院里面，处于第一道警戒线内的，基本上都是居住在这里的居民。
除了住在顾言她们这个楼洞里，被拦着暂时上不得楼的，就是其他楼洞的居民下来看热闹，抽着烟凑在一起低声聊着。
顾言和戴雨萌也在旁边低声的聊着天。
到了家门口，又知道家里并没有出事儿，顾言的情绪暂时稳定了下来。
江南的身后站着的唐磊，焦长升不认识，不过刚刚江南给介绍了，说是自己的司机。
焦长升虽然疑惑他一个大学生就有司机了，但想想人家省厅的关系，家里不知道还有什么背景，忍住了没再问。
于是视线便朝着被拦在警戒线外的人看去。
第一道警戒线设在小区大门外，刚好把整个大门拦住。
外边看热闹的人虽然不多，但也确实有那么几拨。
几个推着自行车的，应该是加班回家路过，或者是准备上夜班的···，停下来看了几眼，跟旁边人打听了打听，骑上车子又走了；
还有几个叼着烟依着路灯杆，站没站相脸红脖子粗的，好像是刚刚结束一场大酒，哪怕是咬着耳朵说话，声音都飘到自己耳朵里了；
还有两个站在路边儿抽烟的···，哦，那是自己同事碰见熟人了；
再远一点儿站在阴影里的，那就看不清了，不过影影绰绰的，确实有人在看···
焦长升心中一动。
“小程，程玉···”
程玉是这片的片儿警，别看名字像是个女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小伙子。
本来已经换了警服下班回家了，但接到报案后又回到了所里，跟着一起来了，好几个住在这个院里的居民，还是他放进来的。
程玉小跑着过来，“焦指导···”
“你悄悄的摸出去，别惊动任何人，看看外边看热闹的里面，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发现了以后别声张，给我打电话···”
江南并不知道前世那个叫张舒亥的劫匪会不会返回犯罪现场，或者是派同伙返回现场侦查，他看到的报道里并没有这方面的记载。
但江南还记得报道里对主犯张舒亥和他的犯罪团伙的评价。
“大胆，心理素质和心理调节能力极强···
作案准备充分，不但作案效率极高，而且成功率百分之百···
是一个高学历、高智商作案团伙···
是一个熟练掌握刀、枪、炸弹、激光装置等多种器械性能的作案团伙。”
这样的人，往往都极为自负，返回作案现场侦查倒也不是不可能。
听焦长升在一旁悄悄的安排人侦查，江南拿出电话打给留在外边车里的吴帅，让他跟李一民也注意一下。
十五分钟不到，江南的电话响了，吴帅打来的。
他们虽然没有干过刑侦，但在部队时都进行过反恐的化装侦查训练，找可疑人员还是要比片警效率更高一点。
“老板，院门外马路对面，靠东边一点的花坛，有个家伙蹲在冬青后面一直往这边儿打量···”
江南叫过焦长升，悄悄的告诉他这一情况。
焦长升听说江南还有两个司机在外边儿，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不过眼下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江南的司机发现的这个人才是重点。
“得想办法试一试，但是又不能打草惊蛇啊···”
“好办，让我的司机想办法跟他吵起来···，一动手，你们不就能光明正大的把人都带到所里了么？
万一真是个看热闹的群众，到时候我们给人道歉就行了，大不了赔他点钱···”
焦长升想了想，觉得没什么问题。
唯一担心的就是万一真打起来，他们没及时过去，江南的司机会吃亏。
江南笑了笑，没搭焦长升的话。
开玩笑，吴帅跟李一民如果能在这种小毛贼手里吃亏，那他就得给谢进退货了。
江南打完电话没五分钟，家属院外边吵了起来。
焦长升和江南循着声音往外看，大门正对着的马路对面，两道人影正在路灯照不到的地方推搡，一边儿动手一边儿骂骂咧咧。
焦长升暗叫一声干的漂亮，大吼一声就蹿了过去。
“住手，不准打架，干什么呢？”
“他朝我头上撒尿···”
“这孙子骂我···”
“你们俩闭嘴，我还忙着呢，没空儿给你们断案子···”
焦长升走近之后看到两人。
一个二十七八的年纪，满身酒气，嘴里还叼着半支烟，一边儿伸手系着腰带，一边儿对着焦长升比划。
另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三四岁，穿着一身蓝灰色棉衣，脸上满是气愤，但看他的眼神有些躲闪。
“李二海，王小光···”
“到。”
警戒线前执勤的两个民警被焦长升叫了过来。
“把这两个家伙带到所里，先找两个屋子让他们冷静冷静，等我回去再问···”
两个民警有点摸不着头脑。
正配合市局刑侦查勘现场呢，而且这俩人也就是推搡，没怎么打起来，按说训诫两句就完了，怎么就要带回所里了呢？
不过焦长升不但是所领导，还刚好是晚上的带班领导。
两个民警一个立正，把李一民和那个躲在冬青树后面的家伙赶进了警用面包的车厢里，开着车一溜烟儿走了。
江南也随着焦长升一起走出了第一道警戒线，目睹了整个过程，转头问站到了身边的吴帅，“怎么弄得？”
“一民从后备箱把以前没喝完的半瓶酒拿出来，往身上撒了点，然后晃晃悠悠的过去，站在那家伙的后面对着他的后背撒尿···”
“卧槽···”
江南一边儿咧嘴笑一边竖起了大拇指。
十一点半，刑侦的查勘终于完成，住在这个单元的居民终于可以回家了。
不过顾言家对门，受害那一家暂时还没办法回去。
好在那家伙虽然没怎么受伤，但受的惊吓也不小，会不会形成心理阴影不说，起码今天晚上是绝对不想再睡在这里了。
江南和戴雨萌陪着顾言上了楼，顾言的哥哥给开了门，看到后面的江南和戴雨萌，点了点头。
顾教授和张教授两口子看起来有些疲惫，看到跟在顾言后面的两人，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小江和小顾也来了啊···”
“我们都没什么事情，就是受了点儿惊吓，你们快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