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门,俞夏看不到周屹桉的表情,她能想象出他散漫不经的样子。
这句话是安慰,不是承诺。
就像祝皇上万岁万万岁一样,没有哪个皇帝真的能活一万岁。
俞夏拍了拍脑袋,使自己清醒一点,不能被周屹桉的言语蛊惑。
推开门,奶奶和周屹桉同时看过来,慈爱和阴冷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真是冰火两重天。
她走进来,将葡萄递给奶奶,奶奶摆了摆手,笑呵呵的说道:“我牙口不好,吃葡萄倒牙,快给屹桉吃。”
俞夏转身,勉强挤出一抹笑,将葡萄递到周屹桉面前。
男人目光涣散,悠悠然瞥了一眼,“葡萄的确不错,可是,我不喜欢吃带皮的。”
俞夏:“……”
不用猜,她就知道他想拉什么形状的屎。
她狠狠的瞪他一眼,真想把一盆葡萄扣在他的头上。
男人眼角微挑,似笑非笑,十分得意。
果不其然,他的话音刚落,奶奶很配合的说道:“小夏,你的手干净,给屹桉剥几颗葡萄。”
奶奶发话了,俞夏不敢不听。
她将盆塞进周屹桉的手里,语气生硬,“拿着。”
周屹桉扭头,憋着笑意可怜巴巴的看向奶奶。
奶奶立即责备道:“小夏,你能不能温柔点,女孩子家莽莽撞撞的多不好。”
一股怒火在心中燃烧,俞夏背对着奶奶,撇了撇嘴。
在奶奶面前,周屹桉才是亲孙子,她是捡来的,只有被他拿捏的份。
草草的剥了一颗葡萄,塞进男人的嘴里。
周屹桉嚼了两下,脸上露出坏坏的笑意,“还是老婆剥的葡萄好吃。”
俞夏咬了咬牙:吃不死你。
周屹桉瞅着她表情狰狞的脸,越发吃的开心,“老婆,你剥快点, 不够吃。”
俞夏把剥了半个的葡萄塞进他嘴里,赌气道:“凑合吃吧。”
周屹桉蹙了蹙眉头,一边吐着皮,一边低声的说道:“你再不好好剥,我可告状了啊!”
像是被拿捏了七寸,俞夏顿时蔫了。
她刚回来,不想惹奶奶生气。
周屹桉是奶奶的香饽饽,她只好任他摆布。
女人垂下头,认认真真的剥葡萄,剥完了,还在水里冲一冲。
周屹桉吃的甚是满意。
奶奶看着他们“恩恩爱爱”的样子,眼里泪花闪动。
剥了一会儿,俞夏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我突然忘了,葡萄含糖量很高,吃多了不好,你血糖高,还是少吃一点吧。”
周屹桉:“……”
他什么时候血糖高了?他怎么不知道?身在国外两年的她竟然这么清楚?
如果再吃几颗他是不是就得糖尿病了?
奶奶听说他血糖高,忙不迭的说道:“那就别剥了,屹桉的身体要紧。”
以敌人之矛攻击敌人之盾,俞夏甭提心里有多爽。
她歪着头看向他,冲他眨了眨眼睛,挑衅的意味明显。
周屹桉终于憋不住笑了,“再吃几颗,我估计要半身不遂了。”
“那可不是,糖尿病并发症能引起多种疾病,还是别吃了。”俞夏一本正经的说道。
她将剩余的葡萄倒进塑料袋子里,塞进自己的包里。
一会儿回去自己吃。
奶奶见两个人说话夹枪带棒的,又担心不已,眉头蹙的老高,“小夏,屹桉工作忙,你要多体贴他,没事学学做饭,他回家了有一口热饭吃,女人嘛,本来就要相夫教子的。”
俞夏按了按鬓角,头疼不已。
奶奶不仅思想陈旧,还毫无边界的偏袒周屹桉。
从小到大,只有奶奶在场,她在周屹桉面前就没有讨到过便宜。
当然,在周奶奶面前,周屹桉也只有挨训的份。
世道轮回,苍天饶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