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是自杀。”
“但这瓶药确实不是她带来的。”
陆驿的两句话把唐晓天说懵了。
“什么意思?”
唐晓天讷讷的说完后,自己反应了过来。
“你是说,这药是她今天约会的情郎带来,专门让她自杀的?”
陆驿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目光,
要不是陆驿不会说英文,这时候高低要赞一句“good boy”给他。
“对。”陆驿点头肯定。
唐晓天听懂了陆驿的意思,但是显然处于“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状态。
他听懂了,但是他不知道陆驿是怎么推断出来的。
“你看,这是她的包。”
陆驿扬扬下巴,示意地上一个珍珠白的小包。
唐晓天嗯了一声。
“这包装不下这个药瓶。”
“周围又没有其他的袋子。”
“这个野餐垫,是可以自己装自己的那种可折叠收纳,自带带子的那种。不需要装在包里。”
“那这个药瓶,总不能握在手里带过来吧?”
唐晓天琢磨了一下,觉得有道理,但是新的疑惑又产生了。
“这个男的,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还有,他掏出一瓶药来,叫人自杀,这人就真听话的乖乖自杀?”
“看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也不像是想寻死在这烂尾楼里的样子啊。”
“是不是有点不合理?”
陆驿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觉得不合理,是因为你是你。”
“这个男人,在已婚,有配偶,并且明确不打算离婚的情况下,能对一个未婚的女孩下手,发生暧昧关系,说明他本身道德就不怎么样。”
“他贪图年轻,贪图貌美,贪图年轻姑娘死心塌地的爱慕。”
“如今这姑娘要逼他,要么离婚娶她,要么就分道扬镳,她另觅佳偶。”
“这事儿肯定不是今天第一回提起了。”
“但这次,姑娘带来了她与新恋人的合影。”
“这男人原本以为,自己如同困住笼中鸟一样,能轻易的掌控把握这个姑娘。”
“显然,他做不到。”
“姑娘要飞走了。”
“这样自私自利的人,连自己的配偶都不愿意当平等的人尊重,又怎么会愿意尊重自己掌心的宠物呢?”
“所以他不愿意放姑娘去过自己的生活,不愿意让姑娘同别的男人在一起。”
“他宁愿把笼中鸟捏死在自己手里,都不愿意放她自由。”
“姑娘闹着分手,又闹着上吊。”
“她想要的结果是男人因为心疼她,爱她,所以妥协让步,服软认错,离婚娶她。”
“没想到男人说,好,我们一起死。”
“他说,这辈子我不能辜负我老婆,她为我生育孩子,孝顺父母,我道德上无法愧对她。”
“但是情感上我真的爱你。”
“这一世,是我们有缘无分,相遇得太晚。”
“我不能停妻再娶,我们就一起死,下辈子在一起。”
陆驿的声音如流水淙淙一般,故事讲得流畅,声音平和又温柔。
唐晓天听得入了迷。
“当然了,以上都是我的推断。”
陆驿却突然断了故事,笑着说。
“姑妄言之,姑妄言之。”
唐晓天愣了愣,
对哦,目前都只是推断而已。
然而那边被挂在墙上,放置play的女鬼,他们谈论的事件主人公,却随着陆驿的平缓流淌的声音,逐渐安静下来。
不再像一个被固定仰面的蟑螂似的疯狂乱舞手脚。
白衣女鬼的鬼相渐渐褪去,恢复成了最初登场的样子。
长发披肩,杏眼白裙,算不得顶漂亮,但也是温柔娴静的模样。
她在听到陆驿讲到“是我们有缘无分”的时候,忍不住,双眸流下两行血泪。
鬼是没有眼泪的,
她流下的血泪,就是她的执念,是鬼物的元魂灵力。
流干了,鬼也就散了。
陆驿见她终于恢复了神志,抬了抬手,把扎穿了女鬼心口位置的判官笔收回。
陆驿抽出总是随身带着的定魂香,随手用指尖的超度业火点燃。
一股青烟笔直的向上飘起来。
刚刚被放开桎梏的白裙女鬼,顾不得体面,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着陆驿手里的定魂香,跌跌撞撞而来。
白裙女鬼方才是被戳穿后恼羞成怒,加上做了鬼本身神志就不太清醒,才敢对陆驿动手,
现在被扎了两次,鬼身上多了四个窟窿。
自然就知道怕了。
她也不敢太靠近陆驿,只是就着陆驿的手,身体尽可能远离陆驿,只把头伸过来猛吸几口。脸上露出一种满足的笑容。那
白花儿似的少女,一脸磕了猫薄荷的眩晕迷幻的模样,佐以脸上恐怖的血泪和溃烂的口腔,风味更佳。
只见她脸上露出一种满足的笑容,仿佛吸食毒品一般陶醉其中。
那原本白皙如花的面容,此刻却因为脸上恐怖的血泪和溃烂的口腔而显得格外诡异。她的眼神迷离,仿佛陷入了某种幻觉之中,让人不寒而栗。
这种恐怖与美丽的交织,形成了一种鬼魅又独特的氛围。
唐晓天在一旁,看得直皱眉。
根正苗红的唐队长,只觉得这画面辣眼睛。
简直有些像小区里,他有时候能看到有些热心的动保人士,用食物诱捕流浪猫,以便抓去管控领养绝育。
用绑架代替购买。
陆驿对此则毫无心理负担。
哪怕知道唐晓天在想什么,陆驿只怕也会理直气壮的说,
“对啊,鬼不都是绑架回来的?!”
“谁家自己养鬼啊?”
但此时的陆驿心里并不知道唐晓天在想什么。
他一脸平静地注视着白衣女鬼,她的身体试图远离,但又无法抑制对定魂香的强烈渴望。
这只鬼显得非常纠结和矛盾,拼命吸食着定魂香。
陆驿表面毫无表情,仿佛与周围环境完全脱节,然而当他开口时,却又是石破天惊般的一句。
“你的情郎是你爸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