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这样的清扫使者,小红杀了不知道多少个了。”
陆驿这句话并没有故意伤害裴星辰的意思,但是裴星辰还是听到了自己玻璃心碎裂的声音。
他捂着心口后退一步,道心受创。
陆驿回头,有些不解的看他一眼。
但是也无心管这个脆弱的小迷弟,而是低头看了看关上的医务室的门。
有意思。
裴星辰把自己破碎的少男之心用眼泪粘了粘,擦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又靠过去,压低了声音问,
“前辈,怎么了。”
陆驿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地上的一点飞溅的血迹。
裴星辰睁大了眼睛,有些吃惊道,
“这……”
陆驿却轻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嘘。”
裴星辰知道是在防备里面的那位看似亲切负责的校医,就听话的闭上嘴,
两人就这么蹲在地上,面对面的沉默了一会儿。
陆驿顿了顿,说,
“可以了,说吧。”
裴星辰有点不明所以。
陆驿言简意赅的说,
“小青的结界起来了,我们现在说话里面听不到了。”
裴星辰肉眼可见的兴奋了一下,有些激动的说,
“小青果然来了是吗?!”
“陆前辈,能不能……能不能……”
陆驿摆了摆手,指了指地上的打断道,
“先说血迹。”
裴星辰是见过陆驿提问陆小红的,知道这是在给自己说话的机会。
不管的是出于对后辈的教导,还是让别的新人在直播里多刷刷存在感,裴星辰都心领了这种好意。
裴星辰抿了抿嘴,尝试着答题,说道,
“这个血滴是飞溅出来的。”
“而且方向是从门内到门外。”
“所以应该是,里面的人开门,然后门外的人用利器在门这儿刺伤了门内的人。”
“门内的人被扎到了大动脉,血迹飙射出来,溅到了地上。”
“才会形成这样长椭圆形的喷溅血迹。”
喷溅血迹是指人体动脉血管破裂,血液与地面或墙面呈一定的夹角喷出所形成的血迹,其动力来源于动脉的血压。
在平面客体(比如地面)上,典型的喷溅血迹形态表现为直线或曲线形散布的较大的长椭圆形血迹,
陆驿满意的点点头。
世家教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这种系统知识很扎实嘛!
陆驿又开口追问道,
“那你觉得里面那个庄仁,是真的校医吗?”
裴星辰面对陆驿鼓励的眼神,有点踌躇了。
按照裴星辰刚刚的猜测,那合理推断就应该是,某个凶犯x,敲响了校医室的门,在真正的校医来开门的时候,用利器刺死甚至刺伤了真正的校医。
在地面上留下了喷溅状的血迹。
然后凶手把真正的校医的尸体处理好,自己穿上白大褂,在这里冒充校医。
这个凶手准备用校医的身份出门活动,才会恰巧在陆驿准备敲门的时候开门。
但是陆驿这么一问,裴星辰又不确定了
就像上课的时候被老师提问,站起来自信的说了一个“选c”,被老师追问了一句“你确定吗?”就自我怀疑起来。
裴星辰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不是。”
“我觉得里面那个不是真的校医。”
陆驿温和的笑了笑。
其实能猜到这个份上,陆驿已经觉得面前这个稍显迂腐的年轻人还不错了。
裴星辰一看陆驿笑了,立刻又自信了一点,问道,
“所以前辈觉得是吗?”
陆驿笑着说,
“不是。”
“或者说,不完全是。”
“我认同你对地上这个血迹的看法。”
“就是有人来敲门,然后袭击了来开门的真的校医。”
“然后凶手把真校医拖进医务室里,藏好了尸体,换上了白大褂,冒充校医。”
“但凶手出门应该并不是想借着校医的身份做什么事,而是想开门擦掉地上的血迹。”
“他开门的时候,左手放在门后,所以你没有看到他的手上有一块纱布。”
“然后他让开位置,让你进门把小姑娘放下的时候,若无其事的就把纱布放回了台面上。”
“虽然动作很隐蔽小心,但还是被我发现了。”
裴星辰看着陆驿的眼神都开始发光了,往外发射崇拜的光芒,连忙问道,
“我都没注意到!陆前辈你是怎么发现的!”
陆驿也不藏着掖着,说道,
“整个医务室的东西排列都非常整齐。”
“可以说是异常正常。”
“我以前有个同窗就有这个毛病。”
陆驿不知道想起来什么,弯了弯嘴角,有些感慨的回忆道,
“他的每一件衣服,每一本书,都要按照他自己的规矩排列好。”
“就连草稿纸都有固定的叠放方法和位置,连一根毛刺都不许有。”
“有时候大家捉弄他,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发现,就会把临近两本书的位置调换。”
“书房里的书太多。那位同窗进门的时候并没有立刻发现,却只是一直觉得那处书架不对劲。”
“他烦躁得半夜都睡不着,居然硬是点着蜡烛跑去书架那儿,一本本排查。”
“最后硬生生是找到了被我们调换了位置的书册,挪回原位,才算心满意足的回去睡觉了。”
陆驿笑了笑。
然后言归正传,正色道,
“这个校医,真正的庄仁,应该也有我那同窗一样的毛病。”
“所有的药品都按一样的方式排列,所有的器械设备也都按同一个方向归置。”
“甚至连彼此的间隔都是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唯独有一块纱布,被拆开包装后,有些凌乱的叠放在台面上。”
“其他的包装都是细致的用小刀划开的,但是只有那包纱布的独立包装袋是被徒手扯开的。”
陆驿顿了顿,又说道,
“但是我并不认为他杀了庄仁之后,处理了庄仁的尸体,然后自己冒充庄仁。”
裴星辰的眉毛拧了起来,问道,
“什么意思?”
陆驿说,
“我认为,它和庄仁,合为一体了。”
“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为,它污染了庄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