昽摊开双臂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对生命的蔑视和不屑。
那副模样就像前世，他们在邪眼工厂中相遇时一样。
他俯视着空观察着他的表情。
见昽挣开了自己的手摆出一副这样的姿态来，空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他挪了挪屁股坐稳后抬头静静地看着他。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见空就那么注视着自己没有任何反应，昽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唔……我应该说什么呢？”
空沉思片刻后反问道。
刚听到昽说的话空确实很气愤，但他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
虽然昽说眼狩令和邪眼是他和罗莎琳一起推动的，但根据他的调查，稻妻的眼狩令幕后主使只有一人，那就是已经死去的罗莎琳。
前几天那飘得到处都是的文件里，也只提到了罗莎琳在和天领奉行的人交涉。
但空却能明显感觉到昽并没有说谎，在联想到昽一开始就说自己诞生在五百年前却漂泊了两千年……
那么答案很简单了，他所说的是自己的前世。
昽放下了手臂，脸上的表情也收了起来。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有些聪明过头了。”
“如果派蒙在这里，刚刚一定会冲我大喊大叫吧？”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也可以捧场的。”
空说道。
随后空做出了一副愤怒的表情对着昽吼道：
“你这个坏蛋，居然做出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昽：“……”
你这样搞得我很尴尬啊。
“果然，我并不适合讲故事。这种事情应该让那个酒鬼诗人来做才对。”
昽微微摇头重新坐了下来。
“你猜的没错，我刚刚说的正是我的前世。”
“准确的说是我的第一世。”
经过这么一闹，昽也没有了讲故事的心思，准备长话短说。
“第一世的最后我在多托雷的帮助下借助神之心的力量在须弥成神。”
“成神后不久便被上一世的你联合小草神击败，从神坛上跌落。”
“最后，我从世界树中得知了踏鞴砂事件的真相。”
“所谓的背叛，不过是一个延续了五百年的谎言。”
说到这里昽有些唏嘘。
坚信了五百年的事物在一夕之间崩塌。
回顾自己的前世，就仿佛一个跳梁小丑般可笑而不自知。
尽力的演出，取悦着幕后之人。
或许前世在多托雷眼里，自己就是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具吧？
“得知真相后，我试图利用世界树将自己从世界中抹除，从而改变历史，让踏鞴砂的人能有一个好结局。”
“世界树回应了我的愿望，却没有给我想要的结果。”
“踏鞴砂的悲剧依旧发生了，改变的只是包括我在内所有人的记忆而已。”
“由此开始了我的第二世。”
“那一世我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在大地上漂泊了五百年。”
“直到最后，我漂泊了五百年在须弥又一次遇见了你。”
“当时的我很迷茫，因为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存在，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而你说你认识我。”
“因为你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世界树并未对你造成影响。”
“我跟着你去见了小草神，重新拾回了自己的记忆，同时也背负起了往日的罪孽。”
“我暂时留在了须弥，学习着如何偿还往日的罪债。”
“但没过多久，沙漠出现动荡，一颗世界之外的陨石坠落到了沙漠中。”
“为防止出现问题，小草神便派我同你一起前往调查。”
“最后，我们在沙漠的一个金字塔里找到了那个陨石。”
“在我们准备将陨石收走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当我重新睁开眼，我已再次回到了我诞生的那天，而巴尔泽布，再次，将神之心从我的体内剜了出来。”
“我又被封印起来抛弃，回到了那个华丽囚牢中。”
“而这便是我的第三世，也就是这一世。”
昽缓缓转头看向空。
“所以你明白，我为什么不想和巴尔泽布和解了吗？”
空沉默。
他原本以为雷电影是有什么苦衷才将昽抛弃，没想到仅仅只是因为这样的理由。
怎么说呢，跟眼狩令一样，让人觉得十分的荒谬。
两人沉默良久后昽又开口了。
“和第二世不同的是，这一世我是带着记忆重生的。”
“但相同的是我几乎什么也没有改变。”
“踏鞴砂依旧被博士盯上化作废墟，那个小男孩同样病死在了我的眼前。”
“唯一和第一世不同的是，这一世我从愚人众手中逃了出来并没有成为其中的执行官。”
“而策划了我重生之人，为了改变我的命运于是鸣羽诞生了。”
“他代替我走上了我第一世的道路，我这才改变了命运。”
昽轻声说着，将自己的经历全部告诉了空。
“百余年前我曾偷偷回到过稻妻。”
“我想改变雷电五传的命运，他们因我而衰落，至少这一世他们不应该承受那种代价。”
“但可惜的是我还是没能做到。”
“哪怕我在暗中替他们保驾护航，他们依旧不可避免的走向了衰败。”
“就像历史的必然趋势一样，哪怕没有人干预，他们依旧慢慢的凋零了下来。”
“不过比起第一世，现在的他们情况确实要好一些。”
“原本被我灭门的三家，现在还零星剩下几个传人。”
昽抬头看向了天空。
那蔚蓝色的天空是那么的美丽，可惜，是虚假的。
就像每个人的人生一样，都已被固定好了自己的轨迹，哪怕是神明想要改变，也不过是掀起一点波澜，很快便归于平静。
“那第四世……是鸣羽对吗？”
空轻声说道。
“是啊，你也看出来啦。”
昽扭头朝他笑道。
“不，应该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吧？”
空微微点了点头。
“他和我不同。”
“虽然我们的灵魂是一样的，但我们已经是两个不同的个体。”
“如果不是背后之人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故意算计，他不该走上这样的道路。”
昽平静的说道。
“我知道你想问鸣羽有没有参与稻妻的事情，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并没有。”
“鸣羽和我不同，在与我接触前他对稻妻并没有什么感情。”
“出于对罗莎琳的厌恶，他没有参与到这样的计划中，来到这里只是迫于冰之女皇的命令看守邪眼工厂而已。”
“而且……”
“他直接玩忽职守来找我们了不是吗？”
昽笑道。
“这样吗。”
空垂下眼眸说道。
他不是很在意这一点。
恶人又如何，善人又如何？
世界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而是一道精致的灰色。
那些高高在上站在道德制高点评价他人的人，就真的是善良的吗？
“你要离开了是吗？”
空没有去看昽，而是低着头问道。
在昽开始讲述自己的过往时候空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这不是他的性格。
就像他说的，他并不适合讲故事。
“是啊，为了和某人的约定，我得去做些事情准备一下才行。”
昽没有否认，捡起地上的斗笠戴到了头上说道。
“那祝你顺利，我们须弥再见吧。”
空没有挽留祝福道。
“啊，须弥再见吧。”
说着昽一步迈出直接消失不见。
……
天守阁内，雷电影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看向了昽离开的方向。
片刻后雷电影出现在了鸣神大社内，随后离开了稻妻。
“哎呀呀不愧是母子，这副傲娇的性格几乎一模一样呢。明明都很在乎对方，却偏偏装作不熟的样子。”
雷电影离开后，八重神子笑吟吟地调侃着。
“不过，接下来这几天我可有的忙了。”
稻妻卷完。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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