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霆川眼角湿湿的，跟要哭了似的。
林知意动了动被强制摁在头顶的手。
赵霆川察觉到她的意图，不容拒绝地加重力道，不让她动弹分毫。
林知意：“你先松开我。”
“你先说。”
林知意看向赵霆川的脸，情绪稳定地像在哄小孩子：“想让我说什么。”
“昨晚为什么那么对我。”
林知意：“我就是困了，早点睡了而已。”
赵霆川看着林知意，不说话，脸上的表情有点动容。
林知意说什么，他都容易信。
林知意又动了动手，“现在能不能松开。”
赵霆川看着林知意，慢腾腾松开了摁着林知意两个手腕的手。
林知意脸色平静，跟没事人一样，低头揉着手腕，“早饭吃什么，我来做。”
赵霆川：“……都行。”
林知意：“行，你去洗漱，做好了叫你。”
说着，她朝燃气灶走过去。
赵霆川回头看了林知意一眼，乖乖地去洗漱。
燃气灶是四个灶位的，一个用来煎鸡蛋，一个用来煮面，一个用来煮打好的豆浆，一个不耽误地同时进行，速度快了很多。
面条煮好后出锅，两碗面里各放一个煎蛋，再倒两杯豆浆。
把这些都端上餐桌后，赵霆川也从洗手台那边走了过来。
林知意从餐厅朝厨房区域走过去的时候跟朝餐厅这边走过来的赵霆川擦肩而过。
他身上的淡香在那个时候钻进林知意的鼻腔。
林知意不动声色，在厨房那边忙完后，回到餐桌，在赵霆川对面坐下。
赵霆川看看面前的面，又看向林知意：“你好像很喜欢吃面。”
林知意把一双筷子递给他，“我什么都喜欢吃，糙得很。”
“不像你，白白嫩嫩的。”林知意把筷子递到赵霆川手里后，忍不住又补了句。
说完，她的目光朝赵霆川拿着筷子的那只手看了一眼。
骨节分明，又纤长又白皙，一双筷子在他手里握着跟小孩子过家家的那种小规格筷子似的。
林知意又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筷子。
明明同样的筷子，在他手里跟玩具一样，在她手里跟大号火锅筷似的，笨笨的。
林知意收回目光，低头吃面。
其实赵霆川一直给人一种“秀色可餐”的感觉。
外人觉得的是他脾气不好，嘴臭，拽天拽地，而作为唯一一个会跟他近距离日常相处的人－林知意，在日常相处的时候，更多感觉到的是他处于静态的时候，好看的五官，像男大学生一样的气色和氛围感——尤其是刚洗完澡一头半湿碎发出来的时候，简直瞬间减龄到十八岁的男大学生。
尽管这家伙在年纪上，比刚过完二十七岁生日没多久的林知意还要大几个月。
但林知意也能理解，毕竟是当年南福城首富的孙子，从出生就是倍受瞩目，千娇百贵地长起来的，身上有点与他人不同的骄矜劲也是自然的。
这样的人，在哪儿都能让年轻女孩子们注意到，不是很正常，家世好，人长得也不差，林知意在心里暗暗道，说句心里话，她自己当初非赖着人家要结婚也是看中人家家世带来的资源交换。
这样想，林知意心里想开了不少。
当初有约定的，就应该想到有这一天。
林知意往嘴里喂了口面，在脑子里过着这些想法。
“你昨晚那样说话，说实话，我心里挺不舒服的。”赵霆川忽然低声下气冲林知意说了这么句话，“我明白你累了，没关系，那就不一起吃饭了，你先休息，但你当时说的话，让我觉得你好像根本不在意我说的任何事。”
林知意抬起头看着他。
赵霆川也停住吃面的动作，神情认真地看向林知意，表情中还带着淡淡的受伤情绪，嘴唇上沾着吃面蹭上的面汤渍。
林知意和他对视了一会儿。
随后，伸手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张纸擦了擦他的唇，“擦擦嘴，别说话了。”
赵霆川露出不乐意的神情，但还是接住林知意手里的纸巾擦了擦嘴，“你昨晚说的话确实很伤人心，这是事实，你就没想过跟我说个软话哄哄我什么的，就解释了下你太困了，想睡觉就没了，那我困了想睡觉的时候，也没像你那样说那么伤人心的话，从来没有。”
他说得振振有词，看着林知意，等她回答。
林知意嗦了一大口面，用筷子示意了下赵霆川碗里的面，让他吃面，别说话了。
赵霆川偏不，“你得说点软话。”
林知意不理会。
赵霆川：“林知意。”
林知意放下筷子，看着赵霆川：“我昨晚确实是有点失控，以后不会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没有下次了，我很识趣，赵霆川，不该我管的事，我绝不会插手，那些都是你自己的事，我清楚，我没资格过问，也没资格像昨天那样，那是最后一次。”
“……”
赵霆川听得傻住了。
什么跟什么。
这跟他想象中的软话一点不一样啊。
赵霆川：“你说的什么意思？我自己的什么事，你的意思是我还是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儿？”
林知意仰头一口气喝完豆浆，然后端着空碗和杯子朝餐厅走过去，没回答赵霆川的话。
赵霆川的目光追随着她，追问：“究竟是什么意思？”
林知意阔步朝卧室方向走去，头也没回地道：“没什么意思，你好好吃你的早饭。”
几分钟的时间，林知意就换好衣服收拾好走了出来，朝玄关走过去，拿了包准备出门。
赵霆川回头望着她：“晚上几点回来？”
“不确定。”
赵霆川：“晚上有酒局应酬？”
“不确定。”
赵霆川：“那到时候忙完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林知意换好了鞋子，直起腰看向赵霆川。
她动了动嘴角，冲赵霆川笑了笑。
“不必了，不需要做到那种程度也是可以的，你忙你的。”
说完，转身，开门，离开。
赵霆川一脸茫然，思索林知意的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不让他去接？
为什么？
自己有什么要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