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无论是对于云梦绫李道书二人，还是对于红袖而言，都是无比残忍的。
红袖该死吗？
她只是为了报仇而已，她和她的父亲被人那样凌辱虐杀，当然有资格报仇！
可是，云梦绫和李道书看着眼前红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些诡异黑雾，
二人都不由得陷入沉默当中。
红袖脸上仍旧挂着天真的笑，她拿出一柄剑，让云梦绫握住。
“姐姐，如果你觉得我该死的话，那就亲手杀了我吧。”
云梦绫沉默不语，右手握着剑柄，但半天没有动作。
红袖仿佛看穿了她的心软，笑容上扬，“如果姐姐觉得我不该死，那就放下剑，离开这里。”
离开？
真的只是离开就可以吗？
云梦绫心里清楚的知道，所谓的离开就是等于逃。
必须灭杀！不准逃！
这是考核规则。
也是对她的考验。
旁边的李道书缓缓开口道：“……让我来吧。”
云梦绫艰难的摇了摇头。
心中苦涩一笑。
到这里，这场考核其实已经只算是她一个人的考核了。
毕竟稍微动脑子想一想，就能知道为什么红袖会独独把剑塞给她。
颜姝月没有插手。
这场团体考核一系列的目的已经很明显。
第一个考核点的客栈，是让他们见识魔物。
第二个考核点的树林，是让他们明白规则。
第三个考核点的黑船，是让他们坚定不移。
对于心软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折磨。
颜姝月在心中叹了口气。
没有人催促云梦绫。
半晌之后，她才抬头看向红袖，然后声音颤抖的说：“对不起，红袖，你不该死……”
李道书闻言顿时忍不住想要上前。
颜姝月伸手拦住，示意他不用着急，再继续往下看。
果然，就听见云梦绫缓缓道，“可是……你也不能活。”
说完之后，湿润的眼眶中闪过一抹狠色。
她释放出精神力覆盖在剑上，然后抬手就毫不犹豫的刺穿了红袖的身体。
红袖天真的脸上顿时露出痛苦之色，身体迅速化作黑雾，消失在了半空中。
“不！”
那绝望的声音直到最后也在狠狠动摇着云梦绫。
不过这次，似乎因为踏出了那一步，所以她的脸上只有愧疚，但却没有后悔。
“师姐，还好吗？”
颜姝月这才上前，轻声询问。
云梦绫脸色苍白的对她笑了笑，“没事，别担心，我们还是赶紧抓紧时间出去吧。”
考核内容可是看哪个小队先到达圣殿的。
她刚才已经耽误了好一会儿，现在可不能再拖延时间了。
颜姝月见此没再多说。
他们毕竟都是修炼之人，没那么脆弱。
比起安慰，云梦绫更需要的是用一些其他事情来转移一下。
趁着云梦绫和李道书都没注意到她身后，颜姝月悄悄伸手，把帝江收回了神岛中。
三人所在的空间一阵波动后，他们便回到了原本的黑船船舱之中。
快步出了船舱后，就看见外面到处都是其他小队的新弟子。
不过此时他们都还没醒来。
幸好在所有新弟子都陷入梦境的时候，黑船也已经抵达圣山山脚下的码头。
所以趁着这个时间，颜姝月三人迅速下了船。
“哇，真不愧是有‘仙山’之名的圣山啊，这简直就跟真的仙境一样。”
他们在黑船上看到的圣山只是一座普通的山，但当他们踏上岸时，眼前景象顿时一变——
青山绿水，云雾缭绕。
山脚城池，热闹非凡；山顶白玉宫宇，气势磅礴。
天上间，仙鹤齐鸣，白衣青衣，人人脚踏飞行灵器，穿梭低空，来来往往。
纵然是颜姝月，也不禁被眼前这一派景象吸引，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师弟，李道书，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圣山的灵气好像比外面浓郁不少？”
云梦绫忽然开口道。
“确实是，起码浓郁了好几倍。”
要是天天在这样的地方修炼，那境界提升的速度也至少是好几倍！
李道书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感慨道：“难怪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都想上圣殿，这样的仙境的确是人人向往。”
“有人来了。”
颜姝月瞥见不远处靠近的一人，轻声提醒他们。
二人纷纷看去。
只见一名身着白底金纹衣袍的少年走到三人面前，笑眯眯的将他们一一打量过后，脸上露出十分满意的表情。
“不错不错，你们是第一支达到这里的队伍，现在排名已定，你们可以放心了。”
三人闻言，心底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场折磨人的考核总算是结束了。
颜姝月倒还算好，可对云梦绫和李道书而言，确实是非常折磨了。
“上来吧，我先带你们上去。”
少年抬手召唤出一头身形庞大的金鹏，让三人一起站到金鹏宽阔的背上。
金鹏振翅，掀起一阵风浪后，便带着他们飞上了天空。
“多谢师兄特意相迎，不知该如何称呼师兄？”
颜姝月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最擅长打交道的云梦绫站出来主动问道。
“师兄？”
少年听见这个称呼，脸上神情怪异了一下，随后勾了勾嘴角，“行吧，暂且先当一当你们的师兄，至于名号的话，日后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有什么想问的？”
李道书顿了顿，看了云梦绫一眼，然后向少年开口：“请问师兄，那位红袖姑娘是真的已经死了吗？”
云梦绫听到这个问题，下意识攥紧手。
少年：“当然死了，你们不是都已经在梦境里看到了嘛。”
“不，我是想问考核最后的那里。”
少年闻言，看了看后面的云梦绫，然后慢悠悠的说：“我不是已经说了嘛，她早就死了。”
李道书一愣，“那我们杀死的那个是？”
“是魔物。”
少年微微眯起双眼，“你们杀得不是人，是魔物，懂了吗？”
云梦绫缓缓点了点头，但没有说话。
这时，她身后的颜姝月忽然开口：“师兄，你说错了吧。”
听到这话，少年顿时看向她，“说错了？怎么会，我说的明明是实话。”
颜姝月摇了摇头，“不，是实话却也不是完整的实话。”
她说：“因为你没有说，那个顶着红袖样貌的魔物其实根本不是红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