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半个月。
陈路都在睡觉,在哪儿睡,睡多久,一概不知。
也一概不管。
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也睡他丫的。
体内重新酝酿法力,修复各处损伤。
玄骨境界到底比锻体境界来的强。
睡梦时自行疗愈排毒。
原本狂乱的极阴煞气,也因为法力的升级,再次被压制妥善。
也让陈路这一觉睡得舒爽至极,骨头发酥。
半个月后的晌午才醒。
“唔……”陈路被阳光直射,脸颊滚烫,又觉得眼皮子黏一块儿,想睁睁不开。
身子一动,浑身噼里啪啦地响。
伸了个痛快的懒腰,抱着被子又蹭了几下。
想再回一笼。
不过耳边算盘珠子的敲击声一直没停,闹得他睡意渐无。
翻了个身,适应房间的光亮后,慢慢睁眼。
只见自己身处某个雅致的房间。
一张红木书案后,一个坐的挺直的绝美女子,绑着马尾,一身淡青衣裙,身材火辣曼妙。
正低头认真地在书册上疾笔飞书。
不时停下来拨动算盘,思考片刻后,继续书写。
姿态优雅大方。
陈路刚睡醒,脑袋有些酸胀。
觉得这一幕看着很安心,干脆注视女人发呆养神。
不多时,一个红衣少女推门而入,手上拿着几封信,边看边进,之后递给女人。
“小姐,这里面有几封传音信件,是几个新门派想求见,奴婢已经筛选过一些想浑水摸鱼的,留下这些给小姐定夺。”
“知道了。”女人很专心,似是驾轻就熟了,吩咐道:
“各门派的资料数据和经营范围,我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
“我准备于后日在飘香楼设宴,和各门派谈正式合作的事宜,你去准备吧。”
红衣少女犹豫道:“小姐,既是合作,在青楼会客,有失体统吧。”
女子道:
“陈路做事百无禁忌,也不会强分彼此,没什么体统不体统的,想合作,就按我们的规矩来,去办吧。”
“是。”红衣少女又道:“不过后日,陈路要是还没醒,是不是要先叫他一下?”
陈路挺尸道:“已经醒了……”
萧云转过头,才发现这小子呆愣愣地冲这儿看。
冰霜般的脸升起动人的微笑,将笔放下,迎了上去。
“师弟。”
陈路躺了那么多天,连走路怎么走都快忘了,被萧云扶起,甩甩脑袋,问:“我睡了多久?”
“半个月吧。”
“比上次养得还久啊……”他抿了抿干裂的唇,要不是法力撑着,正常人哪儿有睡半个月没事的。
萧云问:“可有不适之处?”
陈路搓搓脖子,胸口手脚其实还有点疼。
“是有点乱来过头了,内伤还得再养养,外伤差不多了。”
他打量着四周,又问:
“这是在哪儿啊?”
红绫道:“飘香楼。”
“啥?”陈路上下看了看,“我说怎么那么眼熟呢。”
红绫扁着嘴嘀咕,“也不知道小姐怎么了,和海凝香走得那么近,还直接住进来了。”
萧云自然没有说过那档子事,眼睛一瞪,把红绫看得赶紧闭嘴。
陈路大笑,“那帮娘们儿看见师姐的女装,估计连死的心都有了。”
红绫想想那天,貌似是有不少女人哭泣。
她挺能感受这种错杂。
并深表同情。
陈路下地走了几步,又问:
“你们刚刚说什么合作,怎么回事?”
红绫道,“你不是想和黑道合作吗?正准备这事呢。”
“可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你那把无墨狼毫,和日进斗金四个字一出来,小姐就把准你的脉了,不就是生产合作,加上明月楼的销路吗?还藏什么藏。”
陈路大是敬佩道,“嚯,跟你们在一块没秘密啊,这还有没有点隐私权啊喂。”
萧云又扶陈路坐下,给他号脉。
“你昏迷的日子,我们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师姐就自作主张了,联系各门派,先给了些丹药或功法,收揽人心。”
“再把各派的资料数据整理清楚。”
“等你醒了再谈方法和价格问题。”
陈路甚至没开口委任ceo,公司就已经有了一个框架。
这种管理层正是他苦苦追求的逸才啊。
“嗯?说起来,那些门派现在怎么样了?”
萧云道:“重建的重建,安葬的安葬。”
“胡万天造成的破坏太大,各门派都有死伤,需要休养生息,尤其是铁剑盟和碧游山庄。”
陈路想起一事,忙问:“那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天音宝册的秘密有没有流出去?”
红绫笑着说:“破天八尺刀在转移成功后就碎了,你说呢?”
“碎了?不可能吧!”
陈路没有后来的记忆,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但是破天八尺刀这么凶残的兵器,怎么可能说碎就碎?
这里头有事吧。
萧云又往他手上扎了几针,轻飘飘地说:
“是我打碎的。”
陈路看着萧云理所应当的姿态,侧头想想,马上明白过来,称赞道:
“好啊,碎的好。”
对于贪图大罗洞天的的修士们,一旦钥匙没了,大家处在同一起跑线,也就没了什么争斗的心思。
再者刀的锻造过程如此残忍。
没有人明知会受诅咒,还去冒这个大不韪。
破天八尺刀失控发狂,亦是绝佳的破坏时机。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萧云。
红绫跟着补充道:
“至于天音宝册,虽与如生幻地有关,但给宋家带来那么多不幸,着实把各门派吓得不轻。”
“如生幻地旁还有个急待冲破封印的无名修士,那些知情人视天音宝册和如生幻地如洪水猛兽。”
“连说都不敢说,何况是传了,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陈路叹道:“倒也是,这件事用这种方式为人所知,可不算什么让人兴奋的消息,没留下心理阴影就不错了。”
萧云跟着说:“其实,师弟承诺在大罗洞天正式开启后一同寻找机缘。”
“他们得了那么多好处,有心把宝押在你身上,知道你和宋哲一路,不愿染指如生幻地,又岂会得罪你?”
“自然个个守口如瓶。”
陈路只觉得讽刺,“宋家苦守秘密,独力难支,而我机缘巧合,竟让事情走向这种结局。”
“天命真的很荒唐。”
萧云见他怅然,道:“荒唐便荒唐了,他们背负太多,不敢做最后一搏,师弟无不可放下,二者不能混为一谈。”
陈路舒了口气,也就是感叹一番。
左右看看,道:“对了,宋哲哪儿去了?”
红绫道:“他和宋老爷子,把破天八尺刀,送到祠堂去祭拜了。”
“现在真相大白,武家第一时间把祠堂迁回原来的宋家,并遣人修缮,安排他们入住。”
“哼,要我说,他们是怕宋哲报复才这么殷勤。”
“这家人上上下下都刻薄,若不是怕被人戳脊梁骨,外加想傍上咱们,哪儿会有这么好心?”
陈路倒了杯茶喝,笑道:
“他们心里怎么想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不过刀一碎,施加在武家的诅咒也跟着消失。”
“他们的身体状况,也许会有好转,但是残躯是没法再生了,后代倒是不会再有遗传诅咒的风险。”
“虽说我对他们没啥好感,但是针对武炎烈最多。”
“那个老家伙我绝对不会帮,至于其他人……我想点法子吧,冤家宜解不宜结,将来能不能真正的和平共处,就看怎么疏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