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素锦从来都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跟任平生闹到如此地步。两人当年算起来也有露水情缘,可如今?
她神色复杂,看着任平生的背影,这个自己实际上唯一的男人。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桀骜,自信。
走到今日这一步,实在不是她想看到的。原本她想悄无声息的解决这些事情,处理了这些问题。
可叫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精心布局的一系列谋划,会被任平生轻而易举的破解了,还叫他们关系闹到如此地步。
这一幕,显然不是安素锦想看到的。但事情既然发展到了如此地步,也就不再是她能够随意控制的了。
“我知道你心中不忿,但如今的朝堂,已经不是你之前所见的朝堂了。我自知对你不住,我会给你相应的补偿。”
“我可以代陛下赐封你为异姓王,北峰城就是你的封地。从此以后,你可在北峰城一世逍遥。”
“自此以后,你就不要再回京都了。”安素锦轻声开口,任平生闻言,不禁笑了:“永世不得回京?”
“好一个异姓王,太后还真是舍得,”任平生呵呵笑着,眼眸露出一抹厉色:“可若我说,我不答应呢?”
“任平生!”安素锦猛然起身,盯着任平生:“你应该要知道,这是本宫能够给你的,最好的条件。”
任平生慢慢转身,笑道:“怎么?开始自称本宫了?既然太后要跟臣公事公办,那以后诸事,就公事公办吧?”
他放下手中茶杯:“若臣有逾越之举,谋逆之心,那太后大可以谋逆罪来处置臣。但要记住,要证据确凿。”
他神色淡然:“不然的话,臣的脏水也不是谁都能泼的。太后别忘了,臣乃一等忠勇公,先皇御赐的驸马。”
“北峰城城主,还是太后当年亲封的护国忠臣。执十万大军,护卫国主,随时可入京都勤王。”
“臣想太后,应该也不是想要一个,混乱的大昊吧?毕竟宁国的席为安,可一直都在虎视眈眈。”
“安相入宁国为相,又能为太后牵制几年?哦,对了,臣还刚得罪了东延。不止是臣,还有太后也是。”
“东疆破城的东荒军,不就是太后的人吗?”任平生淡淡道:“若大昊京都再内乱的话,东延和宁国不会坐视不理吧?”
“有一点,太后怕是想错了。臣从来不是会听人摆布之人,臣的位置,臣的处境,臣自己说了算。”
任平生离开了,态度依旧强硬,还是那般的强势。就跟他当年在朝堂正面硬碰安道年一样,依旧无惧一切。
过了片刻之后,一道身影才慢慢走了过来,正是碧珠。她轻声开口道:“公子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半点变化。”
安素锦慢慢端起眼前茶盏:“难得你还会称他一声公子,当年的他是凭借任尽忠,如今的他,靠的可是他自己。”
她缓缓叹道:“本宫如今都不知道,他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了。你那边如何?可曾查出点什么?”
“我把身边信任的,能够接触到听雨楼核心的所有人都调查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发现,一点痕迹都没有。”
“要么是我们多想了,根本就没有这个人。要么这个人,已经藏到了我的心腹之中,毫无破绽可言。”
“若真是后者的话,那么。”碧珠眼眸厉色一闪:“为了听雨楼,说不得就要全部换一批新的人了。”
“你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安素锦起身:“任平生也不会给你那么多时间去重新发展一批属于你自己的人。”
“听雨楼走到今时今日,已经不是你能够随意掌控和转换的了。”安素锦呼了口气:“除非,你直接不用听雨楼。”
她慢慢转身:“现在最重要的是,摸清楚他下一步到底想做什么?本宫也想看看,他在京都,到底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当任平生从四楼走下的时候,就发现刘源已经在三楼等候。看到任平生出现,他连忙恭敬的走了过来。
任平生看了刘源一眼,平静开口道:“刘掌柜,听说你这几年可谓风生水起。特别是在太后的支持之下,风光无限。”
刘源连忙开口道:“忠勇公说笑了,若不是因为忠勇公的话,草民哪里会有今日?忠勇公当年恩德,草民没齿难忘。”
“而且草民一家老幼,如今全在北峰城之中。承蒙忠勇公照拂,我那不成器的幼子都有官职伴身,草民铭记于心。”
“知道感恩,不是一件坏事。”任平生在前走着,刘源恭敬的跟在身侧:“忠勇公之恩,草民不敢忘。”
“那叫你做的事,你做的如何了?”任平生淡淡开口,刘源恭敬道:“这三年来,老朽一直都按照忠勇公的吩咐行事。”
“府中积蓄,全部献给了太后。太后以此笼络各方大臣,招兵买马,扩充昊天卫和皇城禁卫。”
“钱老也在公子的安排之下,携银两家产逃遁,去了宁国南方。朝中官员名单和详细记录,老朽也都已经准备好了。”
从之前的草民到现在的老朽,无疑是立场的转变。之前的刘源还在担心任平生对自己的信任,现在的他无疑确定了立场。
任平生自然也察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但他一直都很是平静:“最开始的那一批棋子呢?现如今如何了?”
刘源连忙回道:“其中有两人进入了御史台,一人进入了昊天营,有四人被太后发现,调离了京都。”
他轻声开口道:“公子,我们进入昊天营的那一位,忠心不明。他素来跟听雨楼走得近,而如今的听雨楼?”
“你的意思是说,他跟碧珠一样,已经背叛了我?”任平生眼眸厉色一闪,刘源低声道:“是!”
“明日早朝,我们在朝堂之上能说得上话的,有几个?”任平生知道,应该不会有两个。
“最多不超过三人。”刘源低声回道,任平生眯起眼眸,情况比自己预料的,要糟糕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