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哈尔盖河的东岸,很快陷入到了一场十分怪异的追逐战之中。
不久前还是虎墩兔的伏兵追击祁秉忠的大军,这下双方的关系彻底倒转了过来。
但杨肇基也没追击多远,在追到河谷开始快速变窄的时候,果断选择了停下脚步,再次派出少量军队去搜检河谷。
自从上次被虎墩兔的伏兵打得大败后,杨肇基与祁秉忠等人就格外的小心翼翼了。
果然,没过多久,哈尔盖河上游的支流河谷内,埋伏了虎墩兔的主力。
看着飞速退回的哨探,作为战场主帅的杨肇基,果断下达了整军迎敌。
与此同时,他还向大营派出了信使,将他们遭遇虎墩兔主力的军情给送了过去。
而当虎墩兔带着大军刚冲出狭窄的河谷,就看到了谷口外宽阔的草地上,已经排满了严阵以待的大明四营骑兵。
三万对两万,优势在我,虎墩兔记吃不记打地果断下达了进攻的号角。
看着如排山倒海一般朝自己军阵冲来的杨肇基,神情严肃地下达了各军迎敌的准备。
好在熊廷弼对他们有过联合作战的操练,不然面对对面多于己方的骑兵,各营早就乱套了。
但有备而来的明军,骑兵数量或许不如虎墩兔,但武器质量上可要远远胜于他们。
熊廷弼从京城出镇兰州的时候,不仅带上了数量不少的弗朗机炮与虎蹲炮,还带来了六门青铜野战炮,以及可装备两个营的燧发枪。
当虎墩兔的大军冲到距离明军军阵还有一里远的时候,放在阵前的六门青铜野战炮开始了他们的猎杀时刻。
在后面督战的虎墩兔,看着射得又快又远的实心铁球不断向自己的军队中招呼过来,他的心随着连续不断倒下的骑兵而心疼不已。
但看到明军只有六门野战炮在发射实心铁球,他不可能因此而停下冲向明军的大军脚步。
当两军相距不到三百步的时候,虎墩兔的心就格外地纠结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整整有三十门弗朗机炮正在快速收割他的勇士。
还没等虎墩兔犹豫过来,一阵阵的浓烟过去之后,冲在最前面的骑兵顿时少了三层。
“该死的明狗,只敢靠火炮来攻打本汗的勇士!”
在好不容易冲进一百步的距离时,虎墩兔以为终于可以轮到自己的骑射发威了。
“啪啪啪......”
一阵接一阵的啪啪声之后,虎墩兔期盼的万箭齐发并没有出现,反倒看到了自己正在冲锋的骑兵又少了两层。
随着前面几层骑兵的摔倒,紧接着带倒了一批又一批的后军。
杨肇基见此,果断下令让甘肃军与兰州军发起了万箭齐发。
而刚发射完铅弹的京营第六营与宁夏军,趁着这个短暂的空隙,抓紧装填弹药。
明军五轮的万箭齐发后,虎墩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大军就这样在极短的时间内硬生生地少了近一半。
在装填弹药完毕的京营第六营和宁夏军准备绕后掩杀的时候,虎墩兔果断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面对这种一边倒的追杀机会,杨肇基岂能错过,他紧跟着吹响了追杀军令。
虽然前面不远处就是哈尔盖河的狭窄河谷,但并不影响杨肇基下达追杀的军令。
虎墩兔的大军基本全都在眼前了,就算上游河谷内有伏兵,那也所剩无几。
而且,有虎墩兔的败军在前面开路,也不怕他的伏兵。
就算有伏兵,正好,一起杀了便是。
有了明军大军的在后追杀,道路越跑越窄的虎墩兔大军,很快便出现了混乱与踩踏,以及为了不被明军追杀,而互相残杀,以期砍出一条生路。
当熊廷弼带着后军来到战场的时候,他清晰地看到了一条从谷口宽阔地带绵延至哈尔盖河上游河谷由尸体铺就的血路。
“禀大司马,末将等幸不辱命,成功击溃了虎墩兔大军,经初步估算,蒙古鞑子死伤一万五千三百人,俘虏两千三百二十五人,俘获可继续骑乘的战马近万匹......”
听完杨肇基的汇报,熊廷弼兴奋得不行,“哈哈哈,辛苦诸位将士了,经此一战,虎墩兔伤筋动骨,再难有什么大作为!”
“全赖大司马运筹帷幄,这才能取得如此大胜!”
在京中当了三年的兵部尚书后,熊廷弼身上的那股子蛮劲,已经被磋磨得差不多了,面对杨肇基明晃晃的吹捧,他便能应对自如,“杨总兵此话言重了,全赖陛下与朝堂诸公的调度,以及诸位将士的血勇拼杀,这才获得如此大胜,可知虎墩兔跑去了哪里?”
“回大司马,前去追击的将士回禀,虎墩兔逃往了大通河!”
“大通河?”在快速想了一下后,熊廷弼朝旁边的侯世禄道:“侯总兵,看来这虎墩兔是想逃往焉支山的大草滩了!”
侯世禄躬身答道:“禀大司马,末将愿率麾下兵马前去追击虎墩兔!”
熊廷弼看了眼天空后,还是阻止了侯世禄的请求,“今晚在青海湖休整一夜,明早你们再出发,祁总兵一同前往!”
侯世禄与祁秉忠两人一同领命道:“末将遵令!”
接着,熊廷弼看向杨肇基道:“杨总兵,打扫战场之事,只好委屈你了,让黑云龙率军配合!”
杨肇基笑道:“好,大司马,末将遵令!”
两个月后,京城西苑御书房,朱由校看着由袁可立送来的捷报,大笑道:“好,好啊,没想到熊尚书一战定乾坤,先是在哈尔盖河剿灭了虎墩兔的主力,接着又在大草滩击毙了虎墩兔本人,此乃大胜、大胜啊!”
对于皇帝夸赞自己的同乡兼好友,内阁首辅李长庚马上笑着附和道:“全赖陛下英睿明断,同意了熊尚书前往西北指挥战事,这才能有如今的大胜!”
其他人也马上躬身附和道:“陛下圣明!”
早已习惯了臣子吹捧自己的朱由校,笑道:“嗯,覆灭虎墩兔,乃大功一件,兵部定要好好叙功,不可让将士们寒心!”
袁可立高声答道:“陛下放心,臣和兵部定然秉持公正,让为大明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得到应有的奖赏!”
“嗯,既然虎墩兔已死,头颅献祭太庙后,埋于正阳门外,彰显大明国威!”
“是,陛下,不知前元传国玉玺,该如何处置?”
“献祭太庙后,置放于太庙,以告慰历代祖宗之遗憾!”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