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集整夜都不罢市,整个皇城呈现出一番盛世繁华之景。
热闹的集市中一块空地被高价租了出去,据说有位大户人家要在此处举办驱除病鬼的公开祈福仪式,这个仪式每晚都要举办一次,一直持续到国主大寿结束。
几人找到的赚钱差事便是在仪式中扮演被驱赶的病鬼,扮演病鬼的人不少,驱赶病鬼的人更是极多,围观民众也会自发参与进来,对抱头鼠窜的病鬼进行呵斥驱赶。
因为存在一定的风险,扮演病鬼的人可以得到一笔比较丰厚的报酬。
以几人的身手,躲开驱赶者的木剑、菜叶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完全轻而易举,几人对这个差事十分满意。
无数身穿铠甲手持长枪的卫兵冲出来拦在道路两旁,将集市中间的路被清了出来,被驱赶到旁边的民众并没有大惊失色,因为这是最近一段时间每晚都要发生的事情:皇子游城。
等了片刻,锣鼓之声响起,皇子的仪仗队出现在了街尾,队伍中无数美丽的少年少女身着华服,神色肃穆,手捧鲜花、灯笼等祈福之物。队伍中间数匹身披彩绸的高头大马拉着一辆华丽的马车,马尾上还系着一些铃铛,随着马尾微微摆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周围民众的情绪十分高昂,欢呼声不断,“九殿下!”
特制的小轿十分精巧,造型形似一个亭子,一个稚气的小少年坐在轿子中间,身姿端正,圆圆的脸努力做出严肃的表情,只有一双眼睛略带好奇地看着两侧的人海。
队伍很快靠近举办驱除病鬼仪式的地方,此时已经没有人顾得上对病鬼喊打喊杀了,所有人都在热切地看着九皇子。
凌熙看见九皇子的瞬间,暗想怪不得公主殿下时常对着叶凛出神,果然有些相似。
他很快皱了眉,身侧宁安的状态极为不对。宁安看见九皇子,表情极为惊愕,甚至隐隐带着痛苦和惊恐之色。凌熙不由生出猜想,难道这便是解决师弟心魔的机缘?
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身前身后同时传出了兵戈之声,无数戴着病鬼和驱鬼师面具的人一跃而出,往已经驶近的九皇子车驾冲过去。
事发突然,最近的守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死在了兵刃之下,刺客也已经逼近了九皇子的车驾。守卫不顾生死地往前冲,可已经来不及了,只有凄厉的嘶吼响起。
“殿下!”
九皇子愣愣地看着前方,显然已经被吓傻了。
锋利的剑直直地刺向前方,即将砍断九皇子细弱的脖子,所有人都露出不忍之色。
但是——
一只纤长白皙牢牢抓住了那把骇人的剑,一个带着病鬼丑陋面具的人不知何时诡异地出现在了轿中。九皇子安然无恙。
所有守卫大松一口气,头领催促附近的守卫,“保护殿下!”
刺客在守卫包围之中,悍不畏死地往轿子里攻击,轿子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另外三个戴着病鬼面具的人,将轿子保护的密不透风。
很快,刺客尽数被降服。
风波平息,守卫首领才有时间诘问戴着面具的凌熙几人,“你们是何人——”
“阿弟!”,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面色焦急穿过人群而来,守卫想拦,却被女子身边的侍女挡下,“放肆,这是公主殿下!”
魏凝无视向她行礼的守卫首领,奔到小轿旁,“阿弟,你可有事?”
魏念才七岁,身量却瘦长,份量不轻,魏凝一个弱女子竟直接将他从轿中抱了下来。
魏念从惊恐中回神,又见到亲人,当下便大哭起来,姐弟俩毫无皇家威仪,当众抱头痛哭,魏念魔怔一般轻声说:“阿弟,姐姐不能失去你,不能再失去一个弟弟了。”
宁安站在轿中,看着痛哭的二人,脸色煞白。
守卫首领又下令调来一些人处理现场,调查刺客身份。
片刻后,守卫首领为难的声音响起,“公主殿下,祈福巡游还没结束......”
魏凝柔弱之态消失殆尽,柳眉倒竖,目含威严地看向首领,“本宫亲眼所见,那歹人差一点便伤了殿下,继续游行,你是想要殿下的性命吗!”
首领扑通一声跪下,“公主息怒,国师说过,无论发生何事,巡游都不能中断,否则会对陛下不利,对国运不利啊!”
魏凝厉喝,“荒谬!”
凌熙摘下面具出声打断二人对峙,“公主殿下。”
公主见到凌熙等人,大喜,“凌道长,原来是你救了我阿弟!”
凌熙微微一笑,安抚道:“殿下若是信得过我等,不如由我等护卫九殿下完成巡游?”
“自是信得过凌道长,本宫感激不尽!”
首领抹了一把冷汗,也不再追究几人身份,等魏凝让开道路,便吩咐继续前进。
奏乐之声再度响起,长长的队伍行进起来,摘下面具的四人皆相貌绝佳,站在队伍之中,令人见之忘俗,心生陶醉。
九皇子擦掉眼泪,呆呆地看着左前方的宁安,宁安察觉到他的注视面色十分不自然,却没有露出不耐之色。
巡游的路线极长,结束时已是鸡鸣时分,九皇子已经昏昏欲睡。
当夜回去,受了惊吓的九皇子便发了一场高热,等九皇子清醒之后,已经是两天之后。
公主得知凌熙几人出现在夜市之中,是因为缺钱,当下便派人送了无数金银作为谢礼,几人突然暴富起来。
几人不再执着于赚钱之事,继续在皇城内寻找突破瓶颈的机缘,却听到街头巷尾席卷而来的流言。
“刺杀九皇子的刺客招供了,之所以刺杀皇子,是陛下曾经做了孽,现在人家来报复了!”
“是那件事,那可死了不少人咯!陛下的皇子只有大殿下和九殿下,这是遭了诅咒了!”
墙根下晒太阳的两个老乞丐鬼鬼祟祟讨论着,一转脸便看见一个笑眯眯的青年不知何时蹲在了两人旁边,两人吓了一跳,破口大骂。
凌熙面不改色地等两人骂完,才好奇地问道:“两位老人家刚刚说的那件事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