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露肩夹克的黄毛,嘴里叼着烟走了过来,大冬天的这身打扮显得尤为扎眼,一身铆钉再加上手臂上三五十道青黑的纹身,想要不被人注意都难。
他身后跟着几个小弟,看见他下车过来,赶紧迎上去。
黄毛斜着眼睛看了眼贾富身前的一大一小,当他看到云倾的时候,眼睛不由得一亮,黄毛邪恶地一笑,淬不及防地就伸手捏住了云倾的手臂:“他妈的!江城还有这等货色?!老子要是早知道也不会总往首都跑!你们说是不是?!蠹”
他身后的弟兄听了就是一阵哄笑,各个都眼神下流地朝云倾身下扫了一遍,云倾被看得一口气憋在心里,愤恨地面红耳赤却挣脱不得。
“放开你的手!”
贾富用力掰住黄毛的手腕,“赖子!别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的女人你也敢碰!”
“哼!”
赖子斜眼看着贾富,不过是比赛输了他,要认他做大哥,他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在他面前拿乔!这些弟兄,哪一个不是跟他出生入死的,他只要叫一声,他就别想从这里完整地走出去!
不过,想到明天就要进行的比赛,赖子笑了笑,拍了拍贾富的肩,“那我赖子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了她,不过,明天的比赛你要是输了,你这个新马子就归我。髹”
贾富将云倾拉到身后,挡住赖子的视线,有些气急:“比赛是比赛,关我女人什么事!”
“哼!”
赖子双目阴鸷发狠,勾起嘴角冷哼道:“在我赖子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是不能拿来比的!不过就是一个女人,你应该庆幸她还有资格参加比赛!不过,你要是赢了,我赖子以后就还管你叫大哥!怎么样?你说,这笔买卖划不划算?!”
划算是划算,只是其他任何东西他都可以拿来比,唯独她不可以!
“你他妈当我贾富是干什么的?!老子在江城看中一个女人还要你来指点?!你他妈把老子的女人当什么了?”贾富气急!
旁边的弟兄们看着两个老大因为一个女人杠上了,想上前去劝说却都没有这个胆儿!一个个唯唯若若地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该帮谁。
毕竟一个混黑,一个混白,红色资本主义下谁都不好惹。
“妈咪,我们走吧。”
一直在旁边默默啃着羊肉串的阳阳,将手中两根细长的尖木棍拿在手里,朝身旁抱着自己的云倾清脆地叫着。
“嗯,”云倾摸了摸小家伙的头,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两人,微微垂下眸子,见贾富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她抱着阳阳走到贾富身边,轻声提醒:“我们走吧?”
贾富恨恨地瞪了眼赖子,伸手就护着云倾准备朝路边停车位走去。
“小心!”
“赖子哥!有没有烫着?!”
贾富回头就见地上散落着一盆炭火,正是他们刚刚离开的那一桌,看着赖子用军大靴踱着地上的煤炭,他不由得有些庆幸,幸好他们起身早。
去了停车场,刚准备上车,就见赖子带着几个弟兄追了过来,几人齐刷刷地堵在车前,眼睛如饿狼一般盯着他们。
“你贾公子现在玩不起了?!倒是耍起了这些小把戏!我赖子走到今天,什么事没经历过?!几把煤炭就想把老子吓着?!我告诉你!你这马子,哥们我看中了!明天你就是不想比也得比!”
看着赖子气势汹汹地堵在路口,仿佛不得一个准话就不放他们离开。
这样一群五大三粗的社会青年堵在路口,路过的行人都匆匆看上两眼,带着好奇又带着惊恐,却没有一个人敢上来问问出了什么事。
贾富紧紧地握着拳,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玩赛车了!他没想到赖子会是这么不讲理的人!
以前在国外经常和朋友们飙车,回来后,国内没有那样的环境,飙车的人也不是特别多。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飙车队,一时手痒,便秀了车技夺了冠,本不是什么大事,却偏偏赢了了赖子的名头,这个江城一霸便找上了他,每次弄点小赌资玩玩,他也只当是飙车情趣。他本以为这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一起玩耍而已,却不料会有今天的处境。
不得已,贾富只得同意。
“行!有你这句话,哥们明天就西四环见!”
赖子招了招手,让弟兄们退开一条道,他看着一边抱着孩子的女人,邪恶的笑爬上脸庞,想到这样的尤-物马上就要属于自己了,便有些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几步。
“你还想干什么?!”贾富一个箭步挡在云倾面前,厉声喝道。
“呵,哥们没啥意思,就想提醒你女人明天别忘了来。”
“她不会去的!”
“是吗?她不去?”赖子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圈儿,漫不经心的说着:“那也行!不过明天比赛,如果你输了,哥们也不要别的,就要你一条腿好了!”
平淡的语气说着血腥的事,在他口里却仿佛谈论天气一般自然。
没有再等他们拒绝,赖子就被底下的弟兄们簇拥着离开了。
贾富愣怔片刻,想到身后还站着云倾,赶紧回头,“没有吓着你吧?”
云倾抬头看着他,她的确被吓到了,眼前的贾富年轻又阳光,一双大长腿衬得人俊朗又时尚,想到他如果比赛输了,就要丢掉一条腿,到时候这个俊朗的大男孩会变成什么样?她不敢想。
她不知道那个叫赖子的人为什么要将自己作为赌注,他们一行人爱赌什么赌什么,本来都和她无关。可是,她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扯了进去,如今又和贾富的人身安全挂了勾。
她不想和赖子那样的人再有接触,可是,一直以来,贾富都以诚待她,也有恩于她,她心下惶惶……
“我送你回去吧。”见云倾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贾富笑着提议。
云倾抬头看了他一眼,她有话要对他说,却还没想清楚,紧抿着唇,从包里拿出车钥匙递给贾富。
可能刚才被吓到了,阳阳两只小手紧紧地抱着云倾的脖子,即便上了车也不肯松开。
想到那一群凶神恶煞的坏人,还有他们堵住路的霸道样子,小家伙有些后怕地趴在云倾的肩膀上,偷偷在她耳边小声道歉:“妈咪,刚才是我故意把火炉子踢倒的。”
云倾呼吸一滞,如果不是阳阳说起,她也以为是贾富故意弄倒的,却没有料到是自己的孩子。若是没有刚才的事故,也不会有接下来的事发生……
感觉到小家伙的害怕,云倾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毕竟还是个孩子,这种情况,便是她这个大人,心里多少也还有些发忡。
她看着前面开车的贾富,不知道贾富是不是也在想着刚才的事,从后视镜中可以看见他忧心忡忡的样子,云倾不由得有些自责,因为阳阳的一个举动,让他陷到了这么为难的境地。
车开到公寓楼下,贾富打开车门,从云倾手里抱过胖嘟嘟的小家伙,将他放在地上,见小家伙蔫吧着脑袋,不适以往活泼好动,以为是刚才吓到了。
贾富蹲下身,从怀里拿出一个摩托车钥匙扣在阳阳面前晃了晃,诱惑着小家伙:“看看,这个喜不喜欢?”
阳阳眼睛盯着眼前不断晃动的摩托车模型,银灰色的车身流线,两个硕大的黑色轮胎,小小的车把手,长长的车身,钥匙扣的白金项链上印着一串英文。
贾富见小家伙目不转睛的样子,笑了笑,将手中的项链直接挂在了小家伙的脖子上,拍了拍他的小肩膀:“这个叔叔送给你。”
阳阳低头握住胸前的摩托车,拿在手里,小巧可爱只比自己的小手大了那么一点点,突然有些喜不自禁。
见小家伙终于笑了,贾富才如释重负地嘘了口气,站起身来看向一旁的云倾。
他眼神明亮,又透着一股子懊悔。
若是刚才在大排档里,他没有停下车去找她,那么赖子也不会知道云倾,更不会发生后来的纠缠。
想到自己居然还主动邀请他去观赛,他就恨不得抽自己两大耳光!
贾富的目光有些闪躲,他没有再像往常一般嬉皮笑脸,倒是将两只手兜在机车皮裤的口袋上,朝公寓入口扬了扬下巴,“快进去吧。”
“明天的比赛……”云倾有些犹豫。
“别担心,明天你不用去。”
见云倾面露紧张,没有离开,贾富心里一暖,至少在他看来这些日子的努力没有白费,她已经开始关心他了。
他呵呵一笑,大嗓门的安慰着云倾:“你别看赖子挺凶的,他那都是咋呼,我们是哥们,这些都是开玩笑时的话,你说能有什么事儿。”
云倾怀疑地看着他,正想说话,裤腿突然被拽了拽。
她低头,就见阳阳一只小手握着银灰色摩托车吊坠,一手正紧紧地抓着她的裤腿,顺着孩子瞪大的眼睛看过去,她脸上那份镇定瞬间就破壳了。
这么冷的天,傅彦彧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西裤,衬衫领口微微敞着,手肘处的衬衫还有着没来得及理清的褶皱,头发是睡醒时的散漫,垂落在额头,男人眼神锐利,冰冷沉静地从云倾身上滑过,落在一旁贾富的身上。
情敌只见都有着相斥的磁场,不分男女。
在傅彦彧迈着长腿,踩着沉稳的步伐走近的时候,贾富就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异性的攻击力。他紧紧地皱起眉头,习惯性地挡在云倾面前。
这种自然而然以保护者姿态挡在云倾面前的行为,看在傅彦彧的眼中无疑是火上浇油!
“过来。”傅彦彧薄唇紧抿,视线越过贾富,眼睛紧紧地盯在云倾的身上。
好久不见傅彦彧,阳阳突然看见了还能认出人来,可孩子就是孩子,还是容易接受对自己好的人。
看着对面叔叔不怒自威的严肃表情,阳阳挪动着小步子又朝贾富身后挪了挪。
傅彦彧自然瞧见了阳阳的小动作,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云倾目光平静地与傅彦彧对视,他还是那副表情,薄唇紧抿,看不出喜怒,可是他手臂的肌肉突起,肩胛紧绷,没有多说一句话,她却知道他恐怕早就已经动怒了。
“别怕,叔叔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们!”贾富回头安慰着云倾和阳阳。
傅彦彧听了,双目微阖,男人面目拢在一片阴影里,表情没有半分变化。
片刻后,傅彦彧忽地勾起性感的薄唇,怒极反笑:“我的女人,还轮不到别人来保护。”
贾富听了只觉得不可思议,这小半年来,他不是只在公司里每天看两眼,就是下班了,他偶尔也会跟着云倾的车后送她回家,她家的路他早就熟悉了,却从来没有见过云倾身边有任何男人出没的身影。
可是,对面的男人突然抬起头来,那一双棕灰色的眸子在路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如此明显突出!
贾富震惊地回头看向身后的小家伙,他此刻也正瞪着一双棕灰色的大眼睛看着对面的人,一瞬间,他有些心灰意冷。
自己这是干什么?人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他贾富什么时候做出这等缺德事,硬塞在人家三口之间?
他目光颤颤地对上云倾的目光,只见她面色平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没有一丝多余的情愫,似乎拨开了迷雾,看见了明月。
“谁是你的女人?我可没看见。我保护我的女人,劳烦您让一让!”
---题外话---【喝碗六个核桃,君匪要当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