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染红飞檐时,两道倩影飘进府门。李慕尘正蹲在石阶上嗑瓜子“你们可算回来了!”
看着眼前李慕尘的模样,同街上的混混并无二致“好歹这是你的府邸,一点老爷样都没有。”
“我自己的府邸还不能随便些,太过分了吧?唉?老高呢?没跟你们一起?”
“他说有些私事要办。”
“大人!大人!”话音未落便听到高瞻远的叫喊声,李慕尘无奈的抚着额头“早知道还不如毒哑了”
高瞻远瘸着腿撞开垂花门,活像只被烫了屁股的斗鸡“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来扶我一下啊!”
下人将其扶到椅子上坐下,李慕尘见状忙问“高大人,这是怎么了?”
高瞻远摆摆手“无妨,不过是站久了,这腿啊有些不听使唤,大人无需挂怀。只要能帮到大人,就是废了这两条腿也在所不惜啊!”
“真是辛苦高大人了”李慕尘走到高瞻远身边“我们习武之人都懂些医术,不如我来给高大人看看吧!”
“不用不用,歇息一下就好了,大人也忙了一天了,怎敢再劳烦大人!”
“高大人切莫推辞,毕竟你也是为我操劳。抬腿!”
卿月见状连忙拉过云苓,示意她堵好耳朵。
高瞻远半信半疑的抬起了一条腿,可看到李慕尘脸上的笑容时,不知怎么感觉背后直发凉。
当李慕尘的手落在高瞻远腿上之时,会客厅内传出杀猪般的惨叫。
高瞻远疼得五官扭曲在一起,冷汗顺着脸流下来,但李慕尘的手上的力道却是越来越重。
须臾之后,李慕尘终于停下手“高大人感觉如何啊?”
高瞻远站起身走了两步“唉!好了!不疼了!大人果真是妙手回春啊!”
“是吧?那就坐下,还有一条腿呢!”
“不用不用!”高瞻远连忙推辞“您猜这么着!大人按完这条左腿,右腿竟也好了!这天色已晚,下官就先回房歇息了!”
高瞻远一瘸一拐的离开会客厅。
云苓不解“公子为何总喜欢捉弄高大人啊!”
卿月笑了笑“他是不想花银子。高瞻远今天晚上演的这一出,不就是想让你家公子再加些银子嘛!你信不信,那二百两你家公子也绝对不会从自己口袋出!”
云苓用力点了点头“这我绝对相信!”
李慕尘黑着脸“我在你们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说话间一下人走了进来“将军,这是特意为您炖煮的参汤。”下人将托盘放在桌上,端起参汤送到李慕尘面前,并对其使了个眼色。
李慕尘狐疑的接过参汤,却感觉手里被塞进了一张纸条“好了,下去吧。”
李慕尘放下参汤,对云苓使了个眼色,云苓会意来到会客厅门口,李慕尘这才将纸条拿出来。
卿月一见来了兴趣“方才那个下人给你的?你认识他?”
李慕尘点点头“他是太子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叫刘喜,来的时候便注意到他了。”
“原来太子早有安排!”
“何止啊!”李慕尘叹口气“府上这么多下人,只怕都是别人的眼线。”
说着打开纸条“周棋正进宫见过陛下了!”
卿月忙问“那陛下怎么说?”
李慕尘缓缓摇了摇头“怎么说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的态度。希望杜尚书能多撑些日子。”
晨光初透时,东市街角蒸腾着胡麻饼的焦香。高瞻远杵在街角处,衣服下摆沾着露水,时不时还要揉揉左腿。
\"高大人早啊。\"李慕尘鬼魅般从行人身后闪出,吓得高瞻远踉跄几步撞翻了墙边的水桶,水珠溅在青石板上,映出他抽搐的嘴角。
“大人!你可来了!下官这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高瞻远扯着衣领透气,忽觉怀中一沉。李慕尘正借着帮他拍灰的姿势,将银票塞进他内襟夹层。
云苓在对面茶楼上憋笑,看着自家公子手法娴熟得像是往烧鹅肚里填香料。
高瞻远掀开衣领瞄了一眼“大人这是何意?”
“你该不会以为动动嘴人家就会帮你吧?这是方才刚让云苓去换的银票,收好了。”
“是!”高瞻远的手不自觉的放在胸口。
“自然点,别让人看出来你怀里有东西。”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吸引了高瞻远的注意“大人!你看那是不是谢大人?”
循着其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正是消失了两日的谢安顺,此时的他看起来容光焕发,心情大好。
“待在这”留下三个字,李慕尘便跟了上去。
发现不对劲的卿月二人也现身“出什么事了?”
李慕尘示意他往前看“谢安顺出现了!看他一脸得意,想必事已办成。若果真如此,他绝对不会在京城停留,今日便会离京。”
“公子!”话音未落,云苓突然从檐角翻落,“你看那边,有人找上高大人了!”
李慕尘回头一看,果然,高瞻远跟着一个跑堂打扮的走向一处街角,高瞻远还在不安的四处张望。
“卿月,谢安顺交给你了,别在京城动手,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绑回来。”
“你打算一个人跟上去?”
李慕尘点点头“云苓,剑给我!”
云苓解下背后包裹“公子,我和你一同去吧。”
“你把家守好,我们不在,府上大小事你做主即可,若遇大事可去寻昨日那个下人刘喜,让他去寻太子帮忙。”李慕尘拿上剑便跟了上去。
暗巷深处停着辆马车,车夫斜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斜靠在门边。
此时的李慕尘不敢靠的太近,听不到两人说了什么,只看到那跑堂的将高瞻远眼睛蒙住请上马车,又跟车夫交代几句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