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将军微愣,他宠妻是出了名的,娶了公主后,这么多年都没有直呼其名过,任何时候都恭恭敬敬,他早已习以为常。
如今被儿子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他的脸上有一点儿不自在。
“你自己看吧,为父只有一个要求,别伤了你母亲的心,她身子不好,禁不住。”
萧长风趴着不说话。
萧将军无奈,这儿子的性子跟妻子如出一辙,从小到大不管什么事情都得人顺着他,但凡不顺他意,他就会这副别扭样。
摇摇头转身离开,反正万事还有自己看着。
房间里再次恢复安静,没一会就传出轻鼾声。
与此同时,赵府却是乱套了。
赵老太太还跟以前一样理所当然的让人白拿了东西,她没想到宋知婉会大张旗鼓的去要钱。
这分明就是把她的老脸撕下来踩。
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不想掏这一笔银子。
哪怕宋知婉已经抹了零头,依然有800两。
赵柏如今虽然贵为丞相,可他的俸禄并没有多少,再加上他为官清廉,从来都不会收受贿赂,而她们家又没有什么家底。
以前都是花着宋知婉的银子,用的也都是铺子里的东西,他们基本不花钱。
搬出去之后,老太太才真正意识到要撑起这么一个大家每日需要花多少银子。
整个府里光下人就有一百多人,抛开其他不说,每日哪怕是稀粥咸菜就粗饼,那粮食都是肉眼可见的少着。
其他杂七杂八的更是处处需要银子。
她甚至动用了要发卖一批下人的打算,可很多下人是圣上赐的,不能卖,这几日只能从吃食上消减开支。
今天她从宋知婉铺子里拿东西,一来觉得理所当然,二来也是稍稍抱了那么一丝侥幸心理,觉得宋知婉不会做的太过。
没想到她彻底失算了,和离之后宋知婉露出了之前所掩藏的所有爪牙,分毫不让。
丢了大脸的她咬牙让账房结了账,打发了所有伺候的下人,回屋憋了半天。
守在门口的丫鬟婆子不放心,冒着被罚的风险打开门一看,好家伙,老太太翻着白眼,嘴角流着口水,躺在不知道多久了。
下人们吓得手忙脚乱的扶着老太太躺回床上,大半夜的请了好几个大夫。
赵思云早就吓得快傻了,白着脸等着大夫的诊断。
几个大夫联合讨论,结果就是有点轻微的中风,以后绝不能再受什么刺激,要不然会很危险。
好在这次没什么大碍,只需要按时吃药注意饮食,不要受刺激。
大夫走后,老太太躺在床上歪嘴斜眼口齿不清的哭着家门不幸。
赵思云很怕母亲,面对这样的大事她只知道坐在床边抹眼泪。
老太太被宋知婉气的轻微中风的事情很快如长了翅膀一样传的到处都是。
以前还有人觉得宋知婉可怜,现在风头全都一边倒,所有人认为宋知婉不该这么对待老人。
就算是和离了,以前的情谊还在,有什么事情怎么不能好好说,非得这么去下老人的脸面。
不少后宅妇人更是乘机拿着厚礼去看望。
以前宋知婉在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平白收礼,就算是收了,也会看着回差不多的礼。
力求不落人话柄,不给赵柏添乱。
赵柏清廉正直,当今陛下看中的就是他的刚正不阿。
现在没了宋知婉把关,老太太又躺在了床上。
赵府暂时由赵思云管着,偏偏她眼皮子欠,什么好东西都喜欢
那些有求于赵柏的大小官员迫不及待送礼,赵思云什么都敢收,几乎来者不拒,金银珠宝,名贵药材,名人字画,玉石玩物,铺子田地,扬州瘦马,什么都有,她不去思考这些人为什么会送这么金贵的礼。
在她看来,这些东西他们只是来看自己母亲的礼物,收的理所当然,毫不犹豫。
完全把宋知婉当初教她的话抛之脑后。
短短五天,她愣是收了半屋子礼。
而她大肆收礼的事早就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崔御史更是连着几天弹劾赵柏。
他是朝中老臣,性子刚正,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赵柏太年轻,做到丞相之位听一直担心,更是恨不得把眼珠子扣下来安赵柏身上,就等着他犯错。
这次可不就被他抓个正着。
老母小小病症,就借机如此肆无忌惮的大肆敛财,简直贪得无厌,必须严惩,若是不严惩。
皇帝自然知道他的心思,更加清楚这件事情与赵柏无关,对于崔御史的弹劾轻轻揭过,并没有追究的打算。
其实,严格说起来,赵家收点礼物也不算太过,谁家没收过,何况这是老太太大病,人情来往正常。
只不过以前宋知婉为了赵柏的前程滴水不漏,现在突然换人主事风格不同而已。
只要赵柏不犯原则性的错误,一时半会也波及不到。
赵老太太稍微好一点看到半屋子礼物是吓得差点厥过去,她操劳一辈子就为了儿子活。
以前宋知婉不收贵重的礼,她也赞同,没想到就这么几天自己这眼皮子浅的憨货闺女就拿了这么多。
害怕波及儿子前程的恐惧差点让她一头栽倒在地再次中风。
还好嬷嬷眼疾手快掐她人中拼命安慰才拉回她。
撑着虚弱的病体,老太太抖着手翻看了三大本礼册,心脏都快抽一块了。
这上面记着好多人的名字,礼物更是多到眼花缭乱,关键是这些名字她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在关系那一层上却写着亲戚。
这么多年了,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家还有这么多门亲情。
胆战心惊的她命人打了赵思云的手心,又让人把这些东西都拿大锁子锁起来,钥匙她自己拿着,连嬷嬷都不放心。
心里期盼着儿子能早点回家,要是再不回来,家就要散了。
宋知婉听到这些消息时连眼皮都没抬,对于赵家收礼这事,她丝毫不担心,当然,也轮不到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