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风郑重道,“这次确实是我的疏忽,没有及时将尊夫人救出。”
“不不不,世子爷,这件事情怪不到您身上,说到底也是命不好,怨不得旁人。”
“世子放心,我梁家也不差这碗饭。”
梁明近乎粗暴的拉着梁夫人离开。
梁夫人踉跄着身子转头阴森森的盯着宋知婉。
宋知婉抱紧怀里的小四,眼神平静,没有心虚与愧疚。
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好人,更加知道活着就要先顾好自己。
梁夫人的疯癫与行为她不在意,不用想也知道她以后的生活不会好。
现在她担心的是好友沐竹安,就像梁夫人所说,只要进了土匪窝,就算再清白也没人会相信。
或者说任何一个家族都不会冒险要一个有了污点的女人,不管是家族名声还是子嗣未来都会是污点。
想到这些,她抿唇,转头看向萧长风,嘴唇一张一合无声道,“沐姐姐呢?”
萧长风拉着她的手,“走吧,我带你去。”
跟着萧长风到了另外一边的客房院子,刚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孩子的笑声。
萧长风站住不准备进去,从怀里拿出一个本子跟笔,“这几日别说话,主持说了,你的喉咙最起码要五日才能好,你先进去,我给你拿饭菜。”
“小四,跟我走。”
小四拒绝,“世子爷,我想跟着姑姑。”
萧长风强行拉着他的手,“小兔崽子,以后叫姑父。”
“不行,不能叫。”
“你现在跟我姑姑没关系,不能坏了我姑姑的名声。”
“必须叫,我已经是你姑姑的男人,以后也会名正言顺。”
“哼,那就等名正言顺之后再叫。”
“现在叫着就到练口。”
“世子爷,你的脸皮太厚了,我姑姑不会喜欢。”
“小家伙,你错了,你姑姑就喜欢我这厚脸皮劲儿。”
“还有,你要记着,男人就得脸皮厚,要不然连媳妇都讨不到。”
小四……
一大一小拌着嘴离开,宋知婉无奈摇头,还真有点担心萧长风会把小四给带歪了。
轻轻敲了敲门,门吱呀一声打开。
开门的是翠湖,见是宋知婉,她赶紧让开身子 ,对里面回禀,“夫人,宋小姐来看您了。”
随即恭敬道,“宋小姐请进。”
宋知婉进门就见沐竹安抱着孩子玩儿。
沐竹安跟宋知婉一样脸上缠着纱布。
母子俩同时转头,两双一般无二的眼里盛着笑意。
了解沐竹安的宋知婉一眼就看到了她眼底深处的疲惫。
薛晨安奶声奶气的喊着宋知婉,“婉婉姨,我好想您。”
宋知婉过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沐竹安淡淡道,“翠湖带孩子出去走走。”
翠湖抱着薛晨安离开。
宋知婉坐在床边在本子上写下行字,‘薛璟怎么说?’
沐竹安满嘴苦涩,红着眼睛垂眸,嗓音依旧温婉,却是含着失落,“婉婉,怕是回不去了。”
宋知婉心头一颤,再次写下,‘是我连累你了。’
沐竹安握着宋知婉的手,“傻瓜,说起连累,也是我连累了你。”
“不管以后如何,最起码咱们都活着。”
宋知婉眼含担忧,她很清楚,世间流言蜚语最是伤人,女人的名节大于天,失了名节的女人,走到哪儿都会受人唾弃。
毫不犹豫的写下一行字,姐姐,你要记住,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不管旁人说什么,你都不要管不要听,哪怕真的无家可归,我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还有我,哪怕全世界都谴责你,你也一定要撑住,我这里永远接纳你。’
‘反正我脸皮厚,挨骂这种事情我已经习惯了,早就练的刀枪不入,只要你内心足够坚强,那些个流言蜚语就当是犬吠,不要怕,只管躲在我身后,要骂就骂我,活着最重要。’
写到这儿她眨眨眼睛,逗的沐竹安轻声浅笑。
“你放心,我不会想不开,我还有孩子,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
宋知婉点点头。
此时门外站着的萧长风垂眸,他不知道宋知婉说了些什么,沐竹安的话加上对宋知婉的了解也猜出了大半。
他眸子晦涩,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伸手轻轻敲门,“婉婉,你们出来用膳,该回京了。”
宋知婉跟沐竹安对视一眼。
两人用了膳就坐上了回京的马车。
马车上,薛晨安跟小四凑到一起,两个小家伙小嘴叭叭说个没完,一路上倒也不无聊。
萧长风宋居安跟薛璟骑马并列而行。
他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马车进了京城,老百姓们看到萧长风领头,不少知道情况的人伸着脖子想要看看。
这次万国寺匪徒的事闹得很大,几乎人尽皆知。
面对一双双求知欲旺盛的眼睛,萧长风冷喝,“都散开,凡是不从者,按聚众滋事抓捕。”
话音未落,刚才还好奇心旺盛的老百姓一哄而散。
朝廷律法规定,聚众滋事者,罚银五百钱,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没人愿意为了这点好奇心,又是出钱又是出血。
宋知婉坚持要送沐竹安回家,萧长风自然答应。
只是到了薛家门口,薛家的官家脸色不好的站在门口。
薛璟皱眉,“管家,你这是准备将我拒之门外吗?”
管家脸色一白,慌忙摇头,“世子爷误会了,老奴不敢。”
薛璟沉着脸,“既如此。还不开门。”
管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薛璟身后的马车,咬牙鼓起勇气道,“世子爷息怒,老夫人吩咐,世子妃要走后面进。”
薛璟彻底冷了脸,“开门。”
管家跪在门口不敢让开,他额头贴着地面语调哀求,“世子爷饶命,老夫人特意交代了,如果世子妃不从,就是老奴办事不利。”
“看在老奴这些年忠心耿耿的份上,求您给老奴一条活路。”
薛璟俊脸冰冷,胸口一阵起伏,他心里清楚,这是母亲的态度,而母亲这样明目张胆的做,很大程度上也是父亲点过头的。
想到妻子那双温柔安静的眼睛,他深吸一口气,捏着马鞭一鞭子甩了过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