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居安亲自领着赵柏走到主位席,恰好看到萧长风已经坐在那里。
至于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恐怕只有宋居安心里最清楚。
待赵柏坐稳后,宋居安便转身继续去招待其他宾客。
此时,赵柏与萧长风面对面坐着,都沉默地饮着手中的茶水,似乎并无交谈之意。
其余在座之人则不时将目光投向他俩,交头接耳、低声议论,暗自猜测这二人是否会当场动起手来。
毕竟,一个是宋知婉的前夫,另一个却是她的青梅竹马兼现任未婚夫,而且还是刚和离就立刻找到的对象。
尽管尚未成婚,但照目前的情形来看,结果已是不言自明。
更有甚者,心怀叵测地想象着若是宋知婉此刻也在场,她会说出怎样的话语,场面又会变得何等尴尬。
那些熟悉宋知婉为人的朋友们都知晓,她向来不拘小节,脸皮颇厚。
即便在座是男子,对此也不禁深感钦佩。
前夫是年轻有为丞相,现在找的又是京城最尊贵的世子爷,目前陛下重点培养,日后前途无量,这看男人的眼光着实厉害。
突然间,萧长风伸了个懒腰后懒洋洋地道:“难道本大爷身上有虫子不成?”
他的声音既不太大也不太小,但却如同一记惊雷般响彻全场,使得那些原本正偷偷摸摸观察着他们的人们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一个个急忙端正坐姿,心中暗自庆幸刚才没有被发现。有些人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深怕下一秒就会被萧长风揪出来质问一番。
此时此刻,整个场面陷入一片死寂之中,原本嘈杂的窃窃私语之声也戛然而止。
萧长风仿佛并未察觉到现场气氛的变化一般,悠然自得地提起茶壶,亲自为赵柏斟满了一杯茶,并笑着说道:
“真没想到啊,平日里日理万机、忙碌非凡的丞相大人今天竟然能抽出空来到这里小坐片刻,实在是稀客啊!既然您大驾光临,那我可得代替婉婉好好款待一下您才行呢。”
这般理所当然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剑,直直地刺进了赵柏的耳朵里,令他感到一阵刺痛。
望着眼前这张娇艳欲滴、如花似玉的脸庞以及对方脸上灿烂无比的笑容,赵柏心中对其的厌恶之情愈发浓烈。
甚至紧紧握住拳头,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狠狠揍对方几拳,将这张善于欺骗他人的面容打得面目全非,让他永远无法再以这副模样四处招摇撞骗、祸害他人。
敏锐地感受到了来自赵柏那毫不掩饰的恶意,萧长风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
“不过待到我与心上人成婚之日,还需劳烦赵大人担任证婚人一职呢!届时定要请您多饮几杯喜酒啊!”
听到这话,赵柏的眼神微微眯起,他端起茶杯,猛地仰头一饮而尽,仿佛想要用这滚烫的茶水来掩盖内心的波澜。
然而,滚滚热茶却如火焰般灼烧着他的舌头,带来一阵刺痛。
相比嘴里的疼,他的心更加疼,疼到近乎窒息。
尽管如此,赵柏仍强装镇定,毕竟情敌当前,他必须顾及自己的面子和风度。
舌尖在上颚顶了顶,痛意不那么明显后,他面色如常地说道:“萧大人莫急,待时机成熟之时,自然会知晓。此刻谈论此事,未免为时过早。”
萧长风挑起眉毛,带着几分戏谑说道:“早?哪里早了?本世子可是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等挑选一个黄道吉日罢了。”
接着,他又故作深沉地继续道:“这所谓的良辰吉日嘛,自然是要怎么吉利怎么选。毕竟婚姻乃人生大事,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当然要慎之又慎才行。”
萧长风越说越是得意忘形,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和宋知碗喜结连理、恩爱有加的幸福场景。
然而,当他注意到赵柏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时,却并未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拿起茶壶又斟满了一杯茶,然后轻抿一口自己的,悠然自得地笑道:“像这种期待成亲的激动心情,恐怕丞相大人您是体会不到的吧?毕竟您成亲就跟喝凉水一样平常。”
听到这话,赵柏气得胸膛不住起伏,看向萧长风的眼神也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嘲热讽的笑容,反击道:“萧将军如今战事吃紧,形势不容乐观,世子殿下难道不打算前去增援一下吗?要知道,战场之上可是父子齐心、其利断金啊!”
萧长风手中紧紧捏住茶杯,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面色沉静如水,毫无表情地说道:
“此事关乎重大,自然应由陛下定夺。只要国家有需要,无论何时何地,在下都会义无反顾地为国捐躯,就算再难,也绝不会退缩半步,退让半分便不配做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
赵柏微微一笑,语气平淡地回应道:“如此甚好,本官就期待着萧大人在战场上展现出雄姿英发、威风凛凛的风采了。”
二人言辞犀利,针锋相对,犹如一场激烈的辩论会,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
而在一旁围观这场“激战”的人们,则默默地拿起桌上的茶点,一边品尝美食,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眼前的热闹场景。
此刻,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次真是来得值了!这里的精彩程度简直比酒楼里那些说书先生讲述的故事还要有趣几分呢!
过了片刻,薛璟终于也来。
他径直走到萧长风身旁坐下,却始终沉默不语,只是低垂着头,显得有些闷闷不乐,仿佛心中藏有无尽的烦恼与忧愁一般。
萧长风给他倒了一杯茶,“喝杯茶,暖暖身子。”
薛璟微微点头,“多谢。”
他自然知道萧长风是在提点自己,可他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