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坐在那里,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轻轻敲打着桌子,眉头微微挑起,语气显得十分随意:
“这世上,只有朕先喊停。”
然而,黑袍人并没有回应皇帝的话,而是突然行动起来。
他的身体以一种诡异的方式一闪。
周围的暗卫们只感觉到眼前黑影一晃,紧接着便感受到脖子上一阵凉意袭来。
他们试图移动身体,但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动弹。
只能干瞪眼。
有两个人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除了有些痒痒的之外,也没什么疼痛感。
与此同时,黑袍人迅速地从窗户离去,临行前还顺手拿走了皇帝面前的棋子。
整个过程发生得如此之快,以至于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皇帝静静地坐在那里,望着棋盘旁边空荡荡的位置,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和茫然。
这副棋子他用力了几年了,每日心烦时都会自己跟自己下一会,或者摸着它那冰凉的触感,也会觉得思路清晰一点。
如今被黑袍人抢走,他心里及其烦躁,那双威严的眼睛染上了冷意。
就在这时,那十几个暗卫眨了眨眼睛,身体开始动了起来。
他们的脖子处明显可以看到裂痕逐渐扩大,随后喷出了一股血雾。
他们自己也瞪大眼睛不敢置信,明明不疼啊。
原本整洁干净的室内瞬间被鲜血染红,变得如同一个血腥的战场。
\"咚咚咚咚咚......\"
随着一声声沉闷的倒地声响起,十几具尸体纷纷倒下,发出了沉重的撞击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立刻引起了外面守卫的宫人的注意。
他们不顾一切地冲进房间,只见满地都是尸体,而皇帝则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所有的宫人都惊恐万分,脸色苍白,一个个跪倒在地,浑身颤抖不已。
皇帝气的瞪着眼睛,拿起棋盘就朝着窗外扔了出去。
“追……”
“追到后,就地绞杀。”
随着皇帝下令,无数道黑影追着黑袍人而去。
宋知婉出来后,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一般,双腿发软,眼前发黑,几欲晕倒。
萧长风连忙上前扶住她,见她如此虚弱,心疼不已,一把将她抱起来,快步走出宫殿。
外面的阳光刺眼夺目,宋知婉不禁眯起双眼,脑海中的思绪如乱麻般纠缠在一起,让她感到无比痛苦和混乱。
她一只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肚子,声音微弱而无力地说道:
“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也许母亲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
“如果没有我,他们或许至今仍然健在。”
萧长风闻言,身躯微微一震,他抱紧宋知婉,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去。
“婉婉……”
这时,沐竹安扶着丫鬟的手下了马车,几乎是一路小跑过来。
看到宋知婉那毫无生气的样子,沐竹安心痛得无法言语,她急忙用手帕捂住嘴巴,转过身去,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尤其是看到宋知婉的肚子还这么大,心中更是担忧不已。
她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转过身来紧紧握住宋知婉的手,柔声说道:“婉婉,你没事就好。”
宋知婉下意识地想要扯出一个笑容,但当她看到沐竹安的那一刻,内心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瞬间崩溃。
她挣扎着从萧长风怀里下来,扑进沐竹安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她哭得如此悲痛欲绝,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般。
身体不停地颤抖着,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沐竹安默默地抱着宋知婉的身子,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语,只是温柔地轻拍着她的后背,默默的心疼担忧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宋知婉依旧无法止住哭泣,她用力地擦拭着红肿的双眼,泪水却依然不断涌出。
最后,她终于慢慢平复下来,跟随着沐竹安一同登上了马车。
沐竹安在上去时,萧长风伸手拦着,极为郑重道,“麻烦你好好安慰安慰她。”
沐竹安点点头,“世子爷放心。”
坐在马车上,宋知婉靠在车壁上,手中紧紧捏着帕子,眼神空洞而无助,身体仍在微微颤抖。
面对沐竹安担忧心疼的目光,她微微张开嘴巴,自嘲般地说道:“姐姐,我是害死母亲的野种。”
沐竹安微微一愣,一时间难以理解宋知婉所说的话,脸上露出困惑和惊愕的神情。
宋知婉双手捂着脸继续道,“当年皇后趁着父亲不在,把母亲送上了龙床。”
“我就是那场祸事的产物,我是野种,害死母亲的野种。”
“我活着,就是母亲的耻辱,也是宋家的耻辱。”
“我不该活着的,我不该活着……”
“呜呜呜,我就不该出来。”
眼见宋知婉情绪太过悲观,沐竹安抱着她的身体柔声细语道,“不,婉婉,你错了,不是这样的。”
当初不管发生什么事,你的母亲留下了你,她把这世上所有的爱都给了你。
“你想想,他们都是爱你的。”
“你是他们的掌上明珠啊。”
宋知婉用力摇头,又点了点头。
她的嘴角挂着诡异扭曲的笑,微微凑近沐竹安的耳朵,沙哑的嗓音软软糯糯,却如同是做了一件成功事后炫耀的小姑娘一样,“没关系的,姐姐,我已经报仇了,”
“伤了母亲的人,不会好过,他们会死的比母亲还要痛苦。”
沐竹安眉头紧皱,双手捧着宋知婉冰冷的小脸,眼神中满是担忧,轻声呼唤道:“婉婉?”
宋知婉却没有回应她的目光,只是垂下眼眸,淡淡地说道:“姐姐不必知道,只要等着好消息便可。”
沐竹安心头一紧,她知道此刻宋知婉的内心一定正经历着无数的痛苦和折磨。
曾经那个天真活泼、心地善良的小姑娘如今已变得如此冷漠,主动下杀手,这并非她的过错,而是被逼的。
往后无论发生何事,无论他人如何评价她,自己都将选择理解。
面对宋知婉的逃避,她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柔声安慰道:“婉婉,你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