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裴萱刚吃完最后几根粉,顿时警惕。
“是不是偷鸡贼?”
她还记得偷鸡之恨。
【应该不是……】系统擦了擦汗。
裴萱反问:“你怎么知道?”
系统弱弱地说:
【皇上总不至于偷你的鸡吧?】
“……”
裴萱可以排除皇上是偷鸡贼。
虽然皇上嘴馋了点,没见过什么世面,但他想吃的话可以吩咐下来让她做,没必要偷她的叫花鸡。
但她有些奇怪。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皇上怎么纡尊降贵到这里来了。
而且他不是很讨厌李温瑜,见到他就要发脾气嫌恶心么?
裴萱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把李温瑜藏起来。
免得他又惹皇上不痛快,还得受罚。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李温瑜推进草丛里,又找了两片树叶遮住他。
面对他漆黑如墨的眼眸,她叮嘱。
“别出来。”
虽然这傻子可能听不懂,但她能做的都做了。
她转过身,果然看见一道明黄色着龙袍的身影从远处的回廊慢慢走过来。
在膳房汤茶局这些日子以来,皇上已经吃过很多顿间接经裴萱手的膳食。
可两人还没见过面。
裴萱升成了助厨,对于宫里的贵人们来说,还是不入流的小人物。
她还没资格面圣。
裴萱想了想,干脆掀开另一边的草丛,也躲进去。
系统:?
【宿主,你干什么?多好的露脸的机会啊!别人想见皇上都见不着呢!】
裴萱不理它。
跟李温瑜一块藏着。
她愉快地喝着螺蛳粉剩下的汤,全然没有注意到李温瑜掩住鼻子的幽幽瞳眸。
皇上的脚步声渐渐走近了。
他平日里出行都是前呼后拥,带着一大帮宫人,那阵仗声势浩大,裴萱见过一回。
她隔了几十米远,就被甄雨安拉着背过身去。
面对赤红的宫墙,直到皇上的圣驾过去好远,才能继续走路。
甄雨安告诉她,宫人们不许看皇上,更不许发出声音。
否则就是惊扰圣驾,冲撞天颜,严重了那是要砍头的!
所以今天真是奇了怪了。
皇上身边竟然只带了一个秦拭。
就这么孤零零地来了这里。
“什么味道?”
皇上一靠近,眉川皱紧,闻到了螺蛳粉的那股味道。
“……”秦拭也没闻过这个。
他目光扫过一圈,很快落到某处草丛。
对宫中每只野猫都知道公母的秦拭来说,他自然也熟悉一草一木的样子。
他低首道:“皇上,等臣查清这臭味来处,必定给您一个交代。”
秦拭是皇宫总管,大大小小的事儿都由他管。
宫里出现臭味,也是他该肃清的职责。
皇上很信任秦拭,也没责备他。
只是强调。
“马上要过除夕了,吩咐宫人们,不可惫懒,宫中无论何处角落都要勤加打扫。”
“臣明白。”秦拭颔首。
……
裴萱回到掖庭后,很快有人来找她。
“秦大总管要见你。”
来传话的是跟裴萱甄雨安同一批进宫的,叫莫令美。
她跟着的是闻光耀的死对头罗元勤。
耳濡目染,自然对裴萱没几分喜欢。
尤其是裴萱进宫短短数日就升到了助厨,而她却还在烧火。
说话就更加阴阳怪气的。
今日只是来传个话,都酸得没边儿。
“裴萱,你真是长脸啊,秦大总管可从来没主动来掖庭见过谁,你还是头一个。”
“若是秦大总管看上了你,以后你飞上枝头了,可别忘了同一个屋里住过的姐妹。”
裴萱不明就里。
且不说秦拭有没有看上她。
关键是被一个太监看上,有什么好嫉妒的。
怎么感觉这莫令美眼睛红得都快滴血了。
【宿主,主要是因为你没去现代执行过快穿任务。】
“这有什么关系呢?”
【咳咳,现代人流行看小说,其中有一类文就叫做太监文,那种破碎的矛盾感呀啧啧,可好看了。】
系统说得兴奋,语调都变了。
裴萱发现它好像暴露了什么。
”所以,你平时不说话的时候,都是在偷偷看太监文是吗?”
【我没有,我还会看霸总文爽文虐文种田文年代文……】
系统还没说完,忽然住嘴。
它立刻改口。
【宿主,你听我说,虽然我爱看小说,但我不会耽误工作的,我还是快穿局的劳模呢。】
“哦。”
裴萱随便它。
其实她虽然是第一次出来执行任务,但她觉得她也不是很需要系统的指导。
毕竟它提的许多建议,她都觉得实在没必要。
比如现在。
系统又开始劝她。
一定要跟秦拭搞好关系。
只要他高兴,随便伸手抬抬她,就能让她在这皇宫里过得很好。
【秦大总管是九千岁,在这皇宫里,他碾死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所以你千万别想着碾压他了!】
系统谆谆善诱。
“我碾压他干什么?”
裴萱觉得系统又开始莫名其妙了。
她是来当厨子的,又不是当太监的。
根本不是一个赛道。
她都没有碾压秦拭的兴趣。
说话间,秦拭来了。
他跟系统看过的太监文男主没什么两样。
手握大权,亦正亦邪,敏感自卑。
狭长眉眼好看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鸷,肤色白且冷。
他不说话,只审度着裴萱。
不知在想什么。
换了别的宫人,可能就算不知道自己哪里有问题也立刻跪地求饶了。
秦拭这种眼神,危险,令人窒息。
但裴萱不同。
因为是机器人的缘故。
她对各种情绪有着天然的钝感力。
秦拭盯着她看,她也一动不动盯着他看。
两人对峙片刻,竟然是秦拭先移开了视线。
“裴萱,今日皇上去疏月宫时,你为何躲起来?”
“我不想下跪行礼。”
裴萱直接回答。
秦拭微微一怔,他重新看向裴萱。
他来之前想了无数种回答,却还是没料到她的回答。
默了一会儿,他继续问:
“为何不想下跪行礼?”
“我不喜欢跪着。”
裴萱站得笔直,目光皆是坦然。
秦拭更沉默了。
这皇宫上下,谁喜欢跪着。
可又有谁敢说自己不喜欢。
眼前裴萱,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