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萱听明白了。
“你是想让我留意膳房动向，包括皇上的喜好？”
瑞王微点了点头。
裴萱幽幽看着他。
“你想篡位？”
“……”瑞王眼神微变，“此等大逆不道之话，若是再说，我便杀了你。”
他的眼里，真有杀意浮现。
裴萱耸耸肩。
“不说就不说呗，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
瑞王眸子敛起，“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我不答应。”
裴萱回答得很干脆，也很快。
瑞王表情顿时沉下去。
他长得俊美，如此神色也只是让他更多了些不可直视的危险气质。
但裴萱可不怕。
“我不想干。”
瑞王目光沉沉盯着她。
“你非要找死？”
“裴萱，你我二人地位悬殊，我邀你来茶室对坐而谈，已是最大的诚意。”
“我瞧你是个人才，没想到你如此认不清形势。”
裴萱轻轻笑了笑。
“什么形势？”
“我可以轻易掌控你的生死。”
瑞王说这话，裴萱映在他眼里，如蝼蚁般渺小。
裴萱再次笑起来。
“瑞王殿下，我跟你虽然不同，我人微言轻，没法掌控你的生死。”
“可我能掌控点别的，你信不信？”
瑞王不信。
他淡漠冰冷地看着裴萱，“你我如云泥之别，我怎可能受你任何掌控。”
“既然你不相信，那就试试吧。”
裴萱同情地看着他。
说你信不就完了，非要受这罪。
她假装从怀里掏啊掏。
掏出一个猪脑。
血红薄膜还没撕去，腥味在茶室中扩散，那弯曲沟壑更是瘆得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瑞王色变，正要说什么。
裴萱抢在他之前开口。
“瑞王殿下，你刚才吃的就是这个。烤脑花儿，喜欢吗？”
瑞王脸色更加难看，青一阵白一阵，手掌不由捏紧。
裴萱看着他，笑得灿烂，红唇轻启，缓缓吐出一个字——
“吐。”
应声而响的，是瑞王干呕的声音。
裴萱摊摊手。
看吧，这怎么不是一种掌控呢？
瑞王的跟班朱吉又急又气。
他瞪着裴萱，“你！你死定了！”
只能吼一句，他便忙着伺候瑞王，又是端茶又是递帕子，好一阵乱。
终于，瑞王稍微好些了。
他俊美脸庞成了猪肝色。
整个人阴沉得快滴出水来，肩膀轻轻颤抖。
“你竟敢骗我这是豆腐！”
“我可没说这是豆腐。”裴萱手指轻敲桌面，友情提示。
“瑞王殿下，你仔细回忆一下，刚进来时你问我在吃什么，是不是豆腐脑，我回答‘嗯，是脑。’”
“所以，我当时就告诉你了啊。”
裴萱弯起嘴角。
“似乎瑞王殿下总是喜欢误会，比如之前那根玉米烤肠，也不是我献给你吃的，是你们强行抢走的。”
瑞王滔天怒意，越加泛滥。
他看裴萱的眼神，恨不得将她就地处死！
可裴萱是宫里的人，他不能随意杀伐，只能通过其他手段处置。
“你等着，一个冒名入宫的骗子也敢如此嚣张，我绝对会让你死得很惨。”
瑞王撂下狠话，冷冷起身。
系统在裴萱脑海里惨叫。
【宿主，忍一时风平浪静，你怎么敢对瑞王这样的啊？！】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身份暴露，你很快就要死翘翘了，我也要回快穿局接受失败惩罚了。】
系统很崩溃。
没见过这么莽的宿主，太可怕了。
它要花多久，才能疗愈跟着裴萱这段时间带来的创伤。
比它带过的所有宿主加起来都可怕！
“慢着。”
裴萱忽然叫住瑞王。
瑞王回过身，冷嗤。
“如今你再求饶是没用的，我不会放过你。”
“瑞王殿下，我毕竟是闻厨身边的得力干将，为云昭仪烹调膳食少不了我，现在宫里风头正盛的宠妃陈昭仪也对我十分喜爱。”
“若瑞王殿下揭穿我身份，想必这事要移交大理寺细查。”
“不知道到时候我会不会说起茶室里跟瑞王的这段谈话呢？”
“说瑞王殿下是拉拢我一起篡位不成，所以才揭穿我？”
“虽然瑞王殿下想要篡位这事没有证据，但皇上看到证词的话，怀疑的种子一定会埋下吧怎么办呢？”
“还有就是，瑞王殿下的手真够长的啊，内务府任何一个宫人的档案都能查到，江州也有耳目飞鸽传信，啧啧。”
裴萱自言自语一番话，伶牙俐齿，让瑞王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轻吸一口气，重新坐下来。
“我们不如再谈谈。”
“谈什么？”
“谈合作。你帮我，我也不会亏待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瑞王这回，算是无奈妥协。
只要她不狮子大开口，他都可以同意。
如今宫里最风光的两个女人，云昭仪和陈昭仪，都是裴萱的靠山。
瑞王权衡过后，认为裴萱的利用价值很高。
所以即便她那么气人，他还是愿意平心静气坐下来，与她谈一谈。
“良田千顷，黄金万两，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给你。”
“想要什么都行？”裴萱感叹，这位瑞王殿下还真是有魄力，大手笔。
“嗯。”瑞王要成大事，必然出手阔绰。
裴萱点点头，不假思索地说。
“我要当御膳总管。”
系统：【……你真敢说啊。】
裴萱意念回答。
“你懂什么，如果真能一步到位，多好，马上就能完成任务走人了。”
瑞王也是一阵沉默。
他最后，语气颇有些无奈。
“这个要求太高，我暂时无法答应你。”
裴萱用那种“就知道你办不到” 的了然鄙视眼神，看着瑞王。
这令瑞王很受伤。
他马上说：“但是若我能成为这里的主人，命你当御膳总管，只是小事一桩。”
裴萱眼睛一亮。
“你早说啊。”
“既然有这条件，我不早答应你了嘛。”
“怪不好意思的，还害你吐了一场。”
瑞王：……
别提，他又忍不住要犯恶心了。
虽然真的很好吃，可当他知道是什么之后，就控制不住发自内心的难受。
还有，裴萱这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
谁会随身在怀里揣一个新鲜的猪脑啊！！！
瑞王今天真的快被裴萱震碎了。
裴萱笑眯眯的，丝毫不顾他的死活。
“你若是喜欢吃，我那还有两个猪脑，下回做了烤脑花儿，再分你一些。”
“……”
瑞王艰难地开口，“不必了，无福消受。”
“那好吧。”裴萱眨眨眼，只能表示遗憾。
“我得回膳房当差了，合作的事，我会放在心上。”
她起身，忽然想起来问。
“对了，我们什么时候篡位？”
“动手越快越好，不如明天就行动？”
她语气平快，就好像在问什么时候进膳那么轻松随便的一件事。
漂亮的眼里更是充满兴奋期待的光芒在闪烁。
瑞王：……
他忽然开始后悔。
他为什么要来邀请这个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