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
在裴萱比划了个“一百”的时候，闻光耀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你怎么做到的？就靠给人免费吃肉脯？”
要知道按礼部规制，后宫所有的妃嫔都封满的话，应有一百零八人，但现今皇上并不贪爱美色，所以至今宫中，仅有七八十位而已，就算是每个人都能拿到十支筹子，也不过八百个。
如今六个灶要在筹子数量上比个高低，那么裴萱最低最低只要能拿到一百四十支筹子，就有机会拿到第一名，但若是稳赢的话，她需要拿到四百支。
现下刚进入午时，她已经拿到了一百，再算上朱大富那里的十支，就是一百一。
云昭仪这里还有十支，一百二。
后面至少还有两个时辰可以慢慢活动，想到这里，闻光耀突然发现，裴萱的情况确实比他预计的要乐观不少。
当然，他还是板起脸来对裴萱道：“那你知道其他灶上多少吗？”
裴萱小声说道：“其他几个灶，加起来一共是三百二十支筹子。”
闻光耀大惊失色：“你哪来的消息？”
“这……”裴萱一时得意，这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她有系统盯梢，当然清楚得很其他几家的情况如何，但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实在是太可疑了。
好在她智商虽然没有点满，但是新型机器人的出厂智商都设置在比普通人高一点的标准上，所以她并不笨。
裴萱眼珠一转，清了清嗓子，低声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发肉脯？”
“我在这里可以看到所有从那边过来的人手上拿的是什么吃食，然后跟她们打听一下，就能算出来其他灶头一共卖了多少筹子了。”
这个理由虽然听起来很离谱，但裴萱也只能庆幸，还好她没一时嘴快，说出那几家具体都有多少筹子。
那就真的太离谱了。
其实这样已经足够让闻光耀震惊得说不出来话了。
她竟然有这样的本事！站在路口以发肉脯为掩护，暗中计算其余灶头的获利情况！
这太惊人了。
闻光耀在宫中已经待了十几年了，就算他只是个普通的主厨，也已经听过了足够多的前朝后宫的八卦事情了，就算是工部那些经年的老博士，也不见得能有人这样。
但是转念想想他又释然了，裴萱拿得出来那么多奇思妙想的菜品，本来她就是异于常人了。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闻光耀再一次追问道。
连一旁的云昭仪都好奇了起来，歪着身子想听，吓得宫人们差点过来给她当人肉垫子。
“娘娘还是要小心身子，不如这样，我带闻掌事过去传膳，闻掌事只要一看便知，等他回去细细的说给娘娘听？”裴萱也劝道。
云昭仪轻轻的皱了皱鼻子，不情愿地说道：“好吧，真想早点生产，也省得天天这样哪都去不了。”
“这是哪的话，娘娘可一定要顺利安产！”翠果不满的嘟囔道，“一定要顺顺利利的生个大胖小子！”
云昭仪摸着自己的肚子温柔的笑了：“是公主也好，是公主本宫也欢喜。”
眼看着软轿去向暖阁之后，裴萱和闻光耀并肩向着假山上头走去。
顺路默默的看着其他几个灶头的食物。
和闻光耀之前想的不同，虽说最高只能定到三支筹子，但其他灶头并未研究出多个菜品，至多不过两三种，比如禽类灶和野味灶，实际上烹饪方式相同，只是换了不同的肉来做，所以价格有高有低。
禽类灶的吃食如今终于明了，将鸡、鸭、鹅、鸽子、鹌鹑等不同的禽类，以各种手法处理，炖的煮的烧的卤的烤的，分别处理好之后，脱骨撕碎，按照不同的配比混在一处，配以鲜蔬、豆干过油，然后夹在胡饼当中……
“其实他们这两个灶都挺好吃的，只不过禽类肉品天生失之滑嫩肥美，加上干饼甚为噎人。”
“野味灶……”裴萱捂脸叹气，“他们的量给得实在太多了，别说贵人们，就算是宫女或者太监，也吃不下十支筹子的，还不如想办法卖得贵一点。”
“不过他们已经算是好的了。”
“听你的语气，似乎对另外的几个灶有些不同看法？”
论起察言观色，闻光耀就算不如朱大富，那也远比十个裴萱摞起来都细致，哪怕裴萱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也能在用词中感受到一点淡淡的惋惜与气恼。
裴萱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好像她只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实：“牛肉灶的做法，是把他们炖好的酱肉放在坛子里，用冰围住，使其冷透，再切下来如纸一般的薄片，夹到烘好的胡饼当中，用饼的热气软化其中的牛肉，听起来是不是很好吃？”
闻光耀点点头，“若是油脂饱满的部位，这样处理，也算是相当别致的口感。肥肉似溶未溶，瘦肉清爽细嫩，加上热胡饼想必颇为美妙。”
“可是他们不是现烤现吃，而是让人从彩棚中取走，再用食盒封好送去给贵人，等送到了地方，饼被肉弄凉了，肉也被饼捂软了……”
裴萱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怒其不争的悲哀。
“啊，这……你是在为牛肉打抱不平？”闻光耀也跟着重重的的叹息几声，才反应过来。
裴萱点点头：“不然呢？”
而且牛肉灶都已经换到了180支筹子了，他们的一个牛肉夹饼三支筹子，去换的人全都是看也不看递上九支筹子拿上三个饼走人。
她要打抱不平也是为自己打抱不平。
“羊肉和水产呢？”闻光耀做事认真，他对这种厨师并不尊重自己的食物的事情也没有好感，但也无可奈何。
“羊肉为了不让羊膻味太重，去掉了羊肉里面的肥油做得烧羊肉夹饼，”说到这里时，前面传来一阵人声鼎沸，裴萱对闻光耀道：“马上就到了，你做好准备。”
闻光耀还在琢磨烧羊肉没有肥油哪里不对，忽然闻听这话，一时间愣住了。
自己要做什么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