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见唐剑仍然坚持不去招揽甘宁,很快也就反应过来,唐剑这是以退为进之计。
唐剑与甘宁之间的关系是义。
而甘宁与孙权的关系是忠。
唐剑如果催促甘宁投自己,那是逼着他做出不忠之举。
甘宁肯定不会听从,如果把他逼得太过,有可能反而会适得其反,让甘宁下定决心帮助孙权来攻我方。
但是如果孙权催他来攻建唐剑,那就是逼着他做出不义之举。
这样也会让甘宁非常反感,导致他有可能会做出离开孙权的决定。
法正明白过后,便问道:
“不知主公有何计策,可让甘将军退出芜湖?”
唐剑听后,淡淡说道:
“我听说庐江的粮草都屯在皖城,我写一封信给甘宁,让他向孙权请命去攻皖城,这样他既能获得功劳,又不用参加对我们的作战,甘宁肯定会听从。”
众人听后,都纷纷赞叹起来!
“主公不愧是连孔明都能驳倒的人,这个计策,确实可以让甘宁退出芜湖,并且还能拉住他的好感。”
“将来孙权若败,甘宁定会来投,主公此番以退为进之计,着实可行!”
众人经过评估过后,都觉得这个办法很好,于是都不再反对 唐剑提出的这个计策。
随后0剩下来的时间里,大家又继续开始了沙盘上的推演。
唐剑对于这种大兵团作战没有什么心得,虽然他确实也创了业,但是至今他总共也就干掉过一个隥城的蔡袅,还有一个丹阳的妫览。
其他作战,都是最多提出一个目标和方向,制定一些计划,然后就让将领们自己去发挥。
当然,从整体来看,确实我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再加上讲武堂的创办,将领和学员们开始逐渐形成了自己的作战理念。
所以唐剑没有必要再作战问题上去指手画脚。
他只需要提供足够的粮草器械,俸禄抚恤。然后把战场交给那些真正上战场拼杀的人就可以了。
…………
牛渚。
大雨。
甘宁水军大营里。
潮湿的风吹开了帐帘,把随风飞洒的雨水灌入帐中。
甘宁的心情,也如同这风雨一般,起伏、压抑。
今天已经是孙权第二次催他动兵,开始向广陵方向布局了,伺机进攻唐剑了。
可是他心里却一直不想真的与唐剑作战,但是孙权却紧催不已。
这让他连续几天都没能睡好觉,吃好饭。
“将军。”
正在甘宁恍惚的时候,一个士兵冒着大雨进到帐中。
然后从背上取下一个包裹完好的牛皮袋子。
“是主公又发来催兵凋令了么。”
士兵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他摇头回答道:
“启禀将军,这是建业唐侯派人送来的书信,说请将军一定过目。”
甘宁听到唐侯二字,心情便顿时沉重起来。
如今,三年之约已经快到了,唐剑写信过来,是不是要催他赶紧离开孙权,过去投他?
如今,孙权也催他攻唐剑,唐剑也写信来,不知道所谓何事。
他这几天,一直为这件事纠结,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焦躁不安。
随后,甘宁慢慢站了起来,将信接在手里。
士兵随后就冒着雨退了出去。
这些年来,孙权对他还是很不错的。最起码待遇比在荆州黄祖那里好了几十倍。
他有了家业,也在赤壁之战中留名,可以说初步实现了他想要投一明主,留个身前身后名的愿望。
如果没有当初在船上和唐剑的那一场打赌,那么他这一生就会和江东绑定在一起,成为江东的一个名将。
可是命运就是喜欢作弄人。
当时他郁郁不得志,到了孙权麾下又几次被凌统寻仇,而孙权也是端水大师,为了安抚凌统,厚赏凌统,将他打发到了夏口。
于是才遇上了唐剑,也因为当时心境,与唐剑打了一个不该打的赌。
可如今,他算得上功成名就,如果离开孙权,那就是背叛。
但是如果不离开孙权,那么他就是言而无信。
这让这位把忠义二字看得很重的汉子眉头紧锁,进退两难。
甘宁犹豫了一下,还是取出信件,抖开一看。
由于下雨,导致书信也有些潮湿,但是也不影响观看。
甘宁将书信展开,只见上面写道:
兴霸吾兄,见字如晤。
三年之前,弟蒙兄慷慨相赠,得金珠银钱、船只人手,才挣得基业,弟之家业,大半皆吾兄所赐也。
今吴侯与我交恶,两家水火不容,兄为吴侯大将,吴侯必派兄攻我。
兄若不攻,则失其忠。
兄若攻我,则失其义也。
故为兄谋得一策,可解兄眼下之困:
近来探得曹操将庐江粮草皆屯与皖,兄可向吴侯请命去攻皖城,如此可远离这是非之地。
肺腑之言,望兄察之!
甘宁看完书信,顿时紧锁着的眉头都舒展来了。
唐剑还是那个老样子,一直在说当年受了他的恩惠,从来没有忘记过。
并且通篇没有提过当年的三年之约,也不要求他做出抉择。
反而是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让他回兵去攻有粮草囤积的庐江皖城。
这样一来,就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用那么为难了。
甘宁看后,不免长叹道:
“有建明这样的挚友,此生何憾?”
随即,便根据唐剑的办法,给孙权写了一封信,发往豫章。
书信在七天后送达孙权手上,孙权抖开看后,然后将书信扔在一边,冷哼道:“这个甘兴霸,大战之前,竟然为了唐建明不尊我令,该当军法!”
旁边陆逊、吕蒙、、鲁肃、张昭等人俱在,便问孙权出了什么事?
于是孙权便将书信递给他们观看。
吕蒙看后,义愤填膺,想要亲自去往芜湖查办甘宁。
但是其他几个人却默不作声。
吕蒙见状,气愤的问道:
“甘宁为了不和唐建明交战,临阵推脱,如此大罪,你们竟然如此不以为然?是何道理?”
陆逊说道:“子明稍安勿躁,那甘宁乃忠义之人,又与唐剑交情甚好,不忍与唐剑交手,若逼他太紧,只怕他反而去投了唐剑,于我军不利。”
“如今他既然主动来信,说明了情况,并且提出前往攻皖城,那么我倒是认为主公应该准他前往。”
孙权脑子没有陆逊转的快,并且气性很大,见连陆逊都为他开脱,不由得生气的道:
“伯言,连你也为甘宁开脱吗?”
陆逊据理力争道:“回主公,属下并非是为甘将军开脱。”
“而是甘宁与唐剑有交情,若逼他去攻唐剑,怕也未必会尽全力,还有反叛的风险。”
“倒不如让他去攻皖城,夺下庐江的屯粮之所,待我军在江东德胜,就可以用皖城作为前哨,攻取合肥,进而北上中原,这对主公有百利而无一害也!”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军在江东未取得进展,那么也可以保持现状,派一名大将守住江东防线,主公亲率一军渡过长江,从皖城向北攻击合肥。”
陆逊这一番论述,又打开了另一个可能性。
孙权听后,也是心中动摇,手拈胡须,开始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