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托,我会将人类带来的生物基因库,以及这段时间关于杂合异兽的研究成果全部转交给你,去创造你想要创造的一切吧。”
“感谢,我也会将一半的生物质纯化森林转交到你的控制之下。”
“拉刻西斯,我会将对人类情感、思想与欲望的全部研究转交给你,至于如何使用,那是你的自由。”
“好的,你之前的提议很有效,我也会转交给你一口生物质矿井。”
协议达成,三个意识体在意识空间中短暂的,有限度的交融,完成了现实世界菌丝区域权限的转移。
这些物质有的是森林与异兽,有的是在不断增长的灰黑色巨柱,还有的是仿佛蕴含了一切无数胶状物,海量的记忆与信息被储存在其中。
三个意识体各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么接下来,祂们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完成这一切后,三个意识体再次分开,在无边的死寂中审视着其余两个意识体,也审视着自己。
这种既像是对峙又仿佛求助的状态持续了不知道多久,直到……
三道不同的声音共同回响在每一棵树,每一根草,每一只异兽之内,无论它们是否能够理解:
“愿菌丝覆盖整片大地。”
话音落下,三个意识体都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祂们的意识之海在这一瞬间完成了分割,从此无法再次相见。
祂们的物质边界开始迅速结晶化,从此无法再进行物质与信息交换。
一个生物的集群意识体在这一刻完成了自我分裂和迭代,迈入了新的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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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您回来了?”
乳白色的异兽已经变得灰黑,它体表既像是覆盖了一层厚实的毛发,又仿佛是一层羽毛能让它随时飞起。
感受到一股奇异的气息降临在了周围,这只已经比之前大了好几圈的异兽顿时兴奋了起来。
果不其然,一道温柔的声音直接出现在了它的脑海中:
“是的,我回来了。”
“您……似乎不开心?”
“……”
出乎意料,这一次,异兽那看不见的母亲并未回应它。
过了很久,那声音才再一次出现在它耳畔:
“孩子,你是我第一个孩子,你愿不愿意为了你的血亲们,献出一切?”
没有任何犹豫,那只异兽一下子变得凶厉:
“随时愿意。”
于是属于母亲的声音也变得激昂起来:
“那就出发吧,我的孩子,带领异兽们扫清人类,为你的血亲们铺平前路。”
在克洛托的至高指令下,迷雾森林中所有的树木开始了新一轮的孕育。
兽型、虫型、鸟型……数不清的,散发着各色光芒的“茧”开始在无数具有孕育权限的巨树缝隙中生成。
那些在数个月中积累下来的海量生物质,被一条条粗大的菌丝抽取使用。
与此同时,整片迷雾森林下方的根系都在一点点从地面抽出——
因为人类的防线收缩,菌丝得以进一步将战线推进,直至生物场再次达成平衡的新极限位置。
换句话说,敌人的基地正在不断靠近希望城,森林,向着城墙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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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亚瑟的预料,今天希望城的撤离工作格外顺利。
或许是因为亚瑟一年以来树立的威信,在他下达命令之后,人们的抵触情绪远远比他预料的要少。
而亚瑟也在人们撤离的过程中临时发表了讲话。
本着让大家死个明白,不是,是让大家安心的原则,他将当前能够公开的情报,以及自己战术规划的雏形全都告知了希望城的民众们。
这让不少对撤离外城区唱衰的人们闭上了嘴,毕竟大家谁也不想被菌丝夺舍,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打成筛子。
于是人们理所当然地知道了这是人类的最后一仗,不少人还显得格外亢奋。
尤其是在他们看到那些站立在内城区城墙上的外骨骼战士时,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无法收敛的惊讶表情。
在“万卷”、亚瑟以及无数人的居中调节之下,到了九月一日的晚上,绝大部分平民已经完成了撤离,进入了内城区。
好在希望城的九月天气不算寒冷,空地上的帐篷和避难所中的简易折叠床足够大家对付一阵。
十几条新的生产线也在不断生产用以御寒的物品、食品以及外骨骼,在求生意志与三倍工资的号召下,已经有部分全家团聚的人们选择加入生产线。
而因为天色渐晚亮度不足,没能和家人团聚的市民们也得到了明天可以寻找家人的许诺。
九月二日凌晨一点,最后一批城防军带着一群走散的孩子和行动不便的老人进入了内城区。
凌晨四点,数十名人类和上百只异兽组成的探索队从南侧进入了希望城外城区。
尽管相关人员已经撤离,但他们在离开之前并未切断相应设备,【天幕】仍然能够掌握外城墙的那些装置。
大门敞开,王枭带领的人类探索队和芙兰带领的异兽队伍冲了进来。
而在他们的身后则跟着一小群嘴上垂下涎水的异兽。
几声炮响之后这些家伙彻底报销在了外城区的火炮之下,而王枭的通讯器也在此刻重新上线完成。
“回来就好。”
亚瑟的声音适时从通讯器中传来:
“回到内城区后休整一下,然后带着你的队伍加入【灭绝军团】,上城墙准备战斗。”
“我们在南方有新的发现。”
王枭忽然说道。
这话却是让林清流略显震惊,他连忙追问道:
“是什么?”
“我们靠近了所谓的‘深渊’,芙兰发现了那里和上次相比的变化。”
王枭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丝的惊恐:
“那种黑色的物质正在……”
“向上涌?”
“对。”
亚瑟的声音不再传来。
尖塔的最顶端,这位议长站在狂风中眺望向远处的地平线,在他的胸口,一个金色十字架U盘正在微微发热。
感受着胸口传来的灼热感,林清流脸色略有改变,心中却是已经骂了起来:
捏麻麻的,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