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躲？”
长椅上，乔如意低着头，发丝垂下遮住了她红肿的脸。
凌澈伸出手，指腹轻触她的脸颊，眉头紧锁。
她明明可以不用挨乔河那巴掌的，而且从始至终她不辩一言。
乔如意垂着眸，看着凌澈在她面前蹲下，拿过湿巾轻轻擦拭着她手上的血迹，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落在他的手背。
眼泪滚烫，他抬眸，看着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我亲眼、亲眼看见喜乐被撞......如果不是我叫他，他不会被撞，是我的错......”
乔喜乐是她在乔家看见的唯一一抹善良和单纯。
也是整个乔家，对她最好的人。
凌澈擦掉她的泪水，问，“你真以为是你的错？”
乔如意抬眸看他，眼眶积满泪水。
凌澈对上她的眼神，“绿灯，肇事者并未减速，并且是冲他而去，之后逃之夭夭，种种疑点你还觉得是你的错？”
乔如意忽然一愣，仔细分析着凌澈的话，半晌才不敢信地开口，“是、是预谋？”
凌澈将她手心擦了干净，“事发后，我让齐水赶在警察去之前看了现场，如果我猜得没错，肇事者是故意的。”
乔如意心头一颤，“有人要害喜乐？”
“有人？”凌澈一笑，“他一个常年足不出户的小孩，有谁要害他？又有谁知道他会出现在哪里，并且精准地找到他？”
他勾起嘴角，不屑道，“你不如直接报某个人的身份证。”
乔如意睁大眼眸，“是她！”
“不过还没有确凿证据。”凌澈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已经让人去查肇事司机了，他跑不了。”
“凌澈。”
乔如意擦了眼泪，看向他，“收购乔氏集团吧。”
......
“什么！”
乔河握着电话从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站起身来，“L.S集团放出了要收购乔氏集团的消息？”
听着电话那边的声音，乔河险些站不稳，“怎么这么突然？”
难道是因为刚刚的事？凌澈一点情面都不留，居然要立马收购乔氏集团？
乔氏集团现在本就内部军心不稳，这个时候L.S集团放出收购的消息，内部高层一定乱成了一锅粥。
“我现在过去！”
......
此时的乔氏集团会议室里，座无虚席，谈论声不绝于耳。
“听说L.S集团要收购乔氏了？”
“是啊，如果真是这样，那是一件好事，乔董早就该这么做了。”
“唉，这乔河倔得很，现在乔氏的股票都跌了多少了，今年一路盈亏，这乔氏早就不是当年的乔氏了，也不知道他在挣扎什么。”
“就是啊，既然凌氏那么大的集团要收购乔氏，一定也不会亏待我们这些元老。再说了，凌氏的大老板不就是乔河的亲女婿吗，难道还会亏他岳父不成？”
“想是这么想，就看乔河怎么下决策吧。”
乔河走进会议室的时候，会议室里顿然噤声，不再讨论。
但他们方才的话，乔河也听了七七八八。
满座的人，竟然都是支持收购的。
他辛苦经营乔氏一辈子，难道就要拱手让人了？
他坐下来，看了一眼众人，开口道，“L.S集团有意收购我们乔氏，这件事大家应该听说了。”
“乔董事长。”其中一人说道，“根据我们财务部的最新报表，乔氏集团最近的亏损惨不忍睹，再这样下去更是入不敷出，撑不了多久，只要L.S集团给的条件够好，收购也不是什么坏事。”
旁边人附和道，“是啊，李总说的对，只要条件够好，我是赞成收购的。”
乔河看着他们，脸色微沉，“不瞒大家说，我小儿子刚刚发生事故入院，还在抢救，我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来公司跟大家商量。”
听到这句话，大家都纷纷看向他。
乔河环视一眼众人，继续说道，“大家都是有子女的人，都知道为人父母的辛苦，把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孩抚育到他能独立行走，再到他读书识字，要花费多少时间和精力以及心血。”
“直到他能出入社会，独当一面，做父母的才能稍微放心地喘一口气。但这个时间，往往是长达二三十年。这二三十年里，哪个一父母不为之操心操劳，担惊害怕。”
见下面有人赞同地点头，乔河继续说，“乔氏集团就像我的孩子，这几十年我把它从一个只会啼哭的婴儿，抚育成了独当一面的大人。当然，这其中不仅有我的付出，也有大家的付出，是我们共同把乔氏集团做大做强的。”
“而现在，这个孩子生病了，也许暂时不能工作了，甚至需要我们花费更多的心力和心血以及金钱去照顾，那难道我们就不照顾了，就放弃了？就要把病重的子女送人吗？”
“乔氏集团现在是在低谷，但它不会一直在低谷！它以前能站起来，以后也一定能站起来！寻得大集团的庇佑是好事，但我相信，乔氏集团有自己爬起来的本事！我乔河辛苦经营了一辈子，让乔氏集团改名换姓这件事，我做不到。”
他站起来，真诚地对着在座的人深鞠一躬，“对不起各位，我不赞同收购。”
他的一番话感染了在座的不少人，有几个感性的高层都被他说出了眼泪。
方才赞同收购的人这会儿被分成了两派，一派说他道德绑架，另一派则说他的决定在情在理。
经过了长达四十分钟的激烈讨论之后，进行了股东投票。
最后不赞成收购者以两票之差胜出了投赞成票的股东高层。
两票之差，乔氏集团保住了。
乔河站在上方，看着这个结果欣慰地笑了。
暂时稳定了众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看向各位。“既然如此，那就散会。”
“慢着！”
众人刚准备起身离开，忽然一道清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纷纷循声看过去。
来人身材高挑，面容精致明艳，一身高定职业装，气质出众不凡。
她身后更是跟着数位法务部的人。
乔河看过去，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既然是股东大会，那我怎么能缺席呢？”
乔如意弯着红唇，笑着的眼底却是一片淡漠。
她坐在乔河对面，看向他，“你说呢，乔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