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顾虑的,只是想把丑话说在前面。”
苏封尘敛回看她的目光,端起咖啡杯浅尝了一口。
叶晴注视着他,“丑事你都做上了,还在乎什么丑话?”
他拒绝她多少次了,对她造成的伤害,可不是短短两句话就能掩的过去的。
“你不打算出国吗。”苏封尘放下杯盏,状似无意地问。
“我不是说了,我还有工作没有处理完呢。”叶晴正要怪他,连她说的话都记不住。
却听苏封尘说,“我让人接了你手上的工作,你现在就可以订票离开。”
一瞬,两人之间安静下来。
终于,苏封尘从拒绝她,到再三拒绝,至今都想让她彻底离开他的世界。
“苏封尘,我只是喜欢你,没有犯罪,你没有权利干涉我要去哪里。”
叶晴把咖啡杯推开,站起来,“你找人接,不接你是孙子,但我走我是孙子。”
拿起背包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封尘看着她背影不过几秒,就拿起手机拨出电话。
“把叶晴的工作收了。”
虽说叶晴不在他公司,可是他想插手她的工作,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过几分钟,叶晴就收到了被停工、解雇的通知。
苏封尘从咖啡厅出来,便看到自己车玻璃被砸了一个洞。
洞口贴着一张纸条,一行娟秀的字迹,出自叶晴之手。
【你等着。】
他将纸条撕碎,丢进垃圾桶,一脸淡定地喊人来把车拖走。
等待期间,他转身进入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内,拿了一包烟出来。
等人来接不过半小时的功夫,他抽了三根烟,动作熟稔得像是抽了许多年。
“苏总,有人在查苏家的事情。”
苏封尘坐上副驾,把剩下的烟丢给驾驶位的人,“知道是什么人吗?”
开车的是他助理段沉,苏远山给他培养的,这些年一直跟着他。
“好像是傅家的人。”
所以,姜黎黎应该是在叶晴找她时,就知道苏家出问题的。
那时傅行琛就开始调查了。
可苏家这浑水,除了他自己,谁会蹚呢?
就算有人想蹚,他也不会同意。
“出国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就差一个签证,您走吗?”
段沉一脸严肃地问。
苏封尘看着窗外,“你觉得我该走吗?”
段沉不语。
苏家出这么大动荡,苏封尘走不走,可不是他说了算的。
“怎么不说话?”苏封尘转过头,看着他。
“苏总,我的意思是您走的话,我给您订票。”段沉毕恭毕敬。
车厢里一片死寂。
半小时后,汽车在苏家门口停下。
苏封尘下车,绕到驾驶位敲了敲车窗。
段沉将车窗落下。
“订三天后的机票,别让我妈知道。”
“是!”段沉立马颔首。
苏封尘抓着外套,进入苏家宅院。
深夜,苏远山在客厅品茶。
“封尘,你来得刚好,我们父子……聊两句。”
“是挺巧。”苏封尘丢下外套,进餐厅拿了一瓶红酒两只酒杯,“喝茶没意思,不如喝点儿酒。”
苏远山倒茶,头也不抬,“你不是一直都喜欢茶?”
苏封尘倒酒的动作不停,“喜好会变,您不也这样?”
父子两个,给彼此倒了酒和茶。
一杯冒着热气的茶,一杯折射着璀璨灯光的红褐色液体。
“你妈妈最近身体越来越差了,你有什么想法吗?”苏远山端着茶盏,细细品味。
苏封尘轻轻晃着高脚杯,“心病还须心药医,怎么能让她好起来,是您决定的。”
苏远山慢悠悠地品茶,茶盏见底了,他才露出一抹笑意。
“封尘,你若喜欢姜黎黎,就放手去追,爸爸支持你,如果错过……那遗憾是一辈子都弥补不了的。”
“如果注定不可能,我便会断得彻底又干净。”苏封尘意有所指,“如果忘不掉,我这辈子便单着,如果必须做身不由己的选择,我要学着对人家负责,您曾经教诲过,男人要顶天立地,做个负责的好男人。”
苏远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一开始也这么想,我要负责,可是后来发现……没有人会对我负责,只有我自己。”
苏封尘摇晃酒杯的动作一顿,仰头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您这不是负责,这是自私。”
真正爱一个人,怎么会让她做一辈子小三?
真正负责,哪怕伤了付倩芸,也不会当一辈子的商业夫妻,临终又闹这一出。
苏远山长叹一声,“封尘,经历过你才懂,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掌控的。”
苏封尘放下高脚杯,起身后朝他微微颔首,“时间不早了,您早些休息。”
他转过身上楼。
片刻,客厅的灯熄灭。
苏远山开车走了。
无尽的黑暗来袭,将偌大的苏家宅院笼罩。
——
姜黎黎有些不放心傅行琛睡沙发。
那男人刚下去没多会儿,就出去了。
她走到窗边,看着他坐在门口台阶上吸烟。
一开始在接电话,但电话挂了又在那儿坐了好半天,才回来。
姜黎黎想在柜子里找床被子下去,孰料傅行琛只置办了一床被子。
楼下沙发上只有一条抱枕薄毯,晚上盖肯定会冷的。
她走到栏杆处,看着傅行琛在沙发上躺下,抱着薄毯抱枕佝偻着身体,又是无奈又是好气。
这狗男人分明是在吊着她,她岂能看不出来?
不过——
她转身下楼,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件厚羽绒服来,丢在沙发上。
“明天再去买一床被子,实在不行买个折叠沙发吧,毕竟你还要住很久呢。”
傅行琛:“……”
她脚步声很轻,渐行渐远,最后她上楼躺在床上,彻底没了动静。
失策了,她心够狠。
“你还没给我擦药。”他坐起来,提醒道。
姜黎黎的声音飘下来,“我问了京医生,你的伤以后隔天擦一次药。”
傅行琛:“……”
“还有,记得再买个枕头,免得你在这里睡久了落枕。”
姜黎黎打着哈欠,漫不经心地提醒。
就看谁能抗得过谁。
清早,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室内。
姜黎黎从床上爬起来,伸懒腰,慢吞吞地下楼,却在看清沙发上的两抹人影时,猛地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