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带到了仁武帝的寝宫。
看到仁武帝穿着私服,面色温和的在等着他,太子的心中十分高兴。
自从他成了太子后,他就发现父皇的心中还是有他的,对他和旁的兄弟们不同。
他和父皇的关系,哪有外祖说的那么不堪,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回去他就劝说一下外祖,不要老对父皇有意见。
“父皇!”
太子嘴角带着笑意,踏进了殿内,孺慕的看着仁武帝。
殿门被人从外面关上,殿内只剩下了父子两人。
仁武帝仔细地打量着太子,自然没错过他眼中的孺慕之情。
虽然他是帝王,但此时他也是一位父亲,看着这样的眼神他心中一软,但很快就想起他血液中流淌着崔家的血,又冷了下来。
“太子,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仁武帝看着太子心情复杂的问道。
太子看了一眼仁武帝的表情,见他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这才说道:“之前崔府的人去找儿子,说是外祖母的船被锦衣卫的人带人截了,儿子就过去看一看情况。”
他十分谨慎,尽管没看出仁武帝生气,但他还是没说自己是去给崔家撑腰的。
仁武帝声音紧绷:“看完了吗?”
太子低着头:“看完了。”
“看完了说说你的想法吧!”
“儿臣觉得两边火气也太大了!这是天子脚下,怎么能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对呢?他们一个是儿臣的舅舅,一个是父皇得用的臣子,儿子一看这个场面,连忙将两边给叫停了,至于船···一条船而已,父皇想要拿走便是!”
仁武帝看着太子,觉得他还没蠢到家。
至少这个时候没听出他有偏帮崔家的意思,这让仁武帝心中好受了一些。
“崔家的那艘船上,有不该出现的东西,朕这才命人截了船,太子,你身为储君,可知自己身上的职责是什么?”
“帮父皇处理政事,努力学习,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这些儿子都有在努力。”
仁武帝将手中的奏疏扔到了太子的面前:“你看看。”
这份奏疏是王学洲写的那份关于西北情况的奏疏,太子一目十行的看完,有些吃惊,他跪在了地上:“父皇,没想到山谷关的情况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儿臣愿意走一趟西北,为父皇分忧解难!”
仁武帝冷哼:“你去?你去有什么用?朕让你看这些,是这上面写的事情,桩桩件件可能都有崔家参与其中!”
太子大惊:“崔家?不可能!崔家向来对父皇言听计从,父皇又是外祖看好的人,这才将母后嫁给您,不可能会这样的!肯定是有人向父皇进献谗言了!还请父皇明察!”
太子的头伏在地上,仁武帝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后脑勺,压抑的声音传来。
“太子,朕给你一个选择,由你,亲手灭了崔家,只要你能做到,朕这天下,只会是你的。”
太子瘫坐在地上,身子轻轻颤抖,他脸一下子白了。
灭了、崔家?
不是外祖,是整个崔家!
让他亲自动手,灭了崔家?
他哆嗦着:“父···父皇,怎、怎么能···这都是没有证据的事情!求父皇三思!”
他有今天,靠的正是崔家,他还没坐上那个位置,怎么能自断臂膀?
仁武帝嗤笑一声,转过身走到了椅子前坐下:“证据?你可知坐在这个位置上代表什么?朕乃是一国之君!天下人之主!不是讲证据来断案的父母官!需要什么证据?”
太子被这话说的心神一荡。
有些眼热的悄悄抬头看了一眼。
仁武帝看见了他的小动作,却没生气。
要是坐在那个位置上却毫无野心,那只能说明这人无药可救了。
仁武帝手摩挲在扶手上,谆谆善诱:“想要这个位置吗?”
太子恍如被一盆水泼了下来,立马摇头:“它是父皇的。”
仁武帝摇头:“不!它是我们萧家的,你想要,它也可以是你的,全看你怎么做了。”
仁武帝的话萦绕在太子的耳边,他浑浑噩噩的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东宫。
刚一进门,就听到下人禀告:“太子殿下,崔太保来了,正在书房等着您。”
······
王学洲捧着赏赐回到了家,张氏他们连忙接过东西。
“快快快,让我洗洗,累瘫了!我要睡觉!”
张氏连忙张罗着:“房间里给你留的有热水!”
王学洲丢下东西就冲到了房间里,从怀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两块金子藏好,悲愤欲绝的骂道:“他么的,幸亏在身上还藏了两块,不然真是血亏!”
拿的多了拿不动,拿的少了就如现在。
想到他在船上藏起来的一箱子,还想事后悄悄去拿回来,可现在沉了水,他就心痛的无法呼吸。
草草洗个澡,他再也扛不住了倒头就睡。
王学信在外面等了半天不见弟弟喊倒水,着急的推门进去看了一眼,只见王学洲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就睡了过去,连忙招呼着人进来将水抬出去倒了。
又小心翼翼的拿着药去给弟弟换了药重新包扎一下,给他盖上被子。
出了门张氏和王承志关心的问道:“怎么样?”
“我看他太困了,让他睡吧。”
柳氏有些心疼自己男人在厨房忙活了半天,犹豫的说道:“要不喂小叔子点吃的再睡吧?大郎做了好久呢···”
张氏想了想点头:“回来到现在还没吃一口呢?喂他吃点再睡,这样也睡得踏实。”
迷迷糊糊间,王学洲感觉自己嘴边被送了什么东西,闻着还挺香,他也搞不清楚是梦还是现实,一口一口喝完了一碗粥,然后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确实睡得踏实,等再醒来已经过了一天了。
外间的院子里传来说话声。
“王子仁何在!老夫要找他理论理论!”
“王··子仁?您等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我想想是谁。”
“少和老夫玩马虎眼,王子仁不就是你家的小兔崽子!人在哪?就说他上峰过来了,把他叫出来!”
“我家孩子累得不行还没休息好,您这是作甚?”
“王子仁!给我滚出来!老夫要找你好好说道说道!”
王学洲一醒来就听到了刘士那高昂的嗓门,他忍不住啧啧称奇:“乖乖哦!这老头身体底子真是没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