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整个秘境突然颤动了一下。
水墨卿猛的站起来，他想要朝大殿靠近，谁知却是被大翅膀残余的威压死死的排斥在外。
他担心师父有危险。
大殿内
虞柠缓缓睁开了眼，她抬起手来，指尖在半空中一点，只是瞬间，对面就出现了水墨然的身影。
“你可愿意做天道？”
虞柠眼尾的冰晶已经融化，水润的晶莹闪动，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神圣感，让人不敢亵渎。
水墨然觉得虞柠变了，和之前他认识的她不一样，此刻的虞柠，像是他命运的主宰者，让他忍不住低头臣服。
“母后说你是救世主，你果然是。”水墨然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天道，做了可是有什么好处。”
虞柠摇摇头，“先说说不好处吧。”
在她彻底熔炼完毕万兽之翼后，她的识海里多了很多关于仙界的东西，显然，这万兽之翼来自仙界。
其中就有关于天道的介绍。
首先，天道需始终不离开所管理的世界。
这一点，虞柠根本做不到。
她不可能不离开，一旦她离开莲花空间，神识便不可能笼罩秘境的世界，所谓寸步不离，她不合格。
其次，天道需一方世界集大气运者担任。
关于这点，虞柠觉得，水墨然和自己徒弟都是附和要求的。
另外，天道需断七情六欲。
看到这里，虞柠的心已经偏向了自家徒弟，斩断七情六欲什么的，她才不想让自家徒弟承受这样的苦楚。
没错，在虞柠看来，让一个人失去七情六欲是痛苦的折磨。
当然，她不会强迫水墨然来做这个天道，她会把利害与他一一说清楚，由他自己选择。
倘若水墨然不愿意，她便只能去其他闯关世界里寻找合适的人了。
待虞柠和水墨然说清楚这些，男人沉默下来。
虞柠知道这件事情并不是容易抉择的，她静静的等待着。
画面外
沈书钰睫毛微颤。
在虞柠满心都想着为自己徒弟考虑的时候，他心里的某杆秤，像是被彻底打翻了。
他很酸，很涩，很难受。
胸口像是压着千斤担的重石，又像是堵着一团厚厚的棉花。
如果有选择，又有谁愿意做天道。
过去那些被他强行封印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像是放电影般在他眼前划过。
萧家早在他出生的时候，就定下了他注定是一枚棋子，一枚弃子。
“呵呵……”
沈书钰喉间发出一声难受的呜咽，他想，假如那个时候柠柠在他身边，她会不会也如现在一样，满心都为他着想，他不在是孤身一人。
他真的好羡慕。
“啊！！！”巫溪发出一声尖叫，“沈书钰你卑鄙，放开我！杀了我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此时巫溪大部分的神魂已经被沈书钰牵引过来。
余下的不足三分之一还在垂死挣扎。
可沈书钰没时间等了。
柠柠已经出关，她很快便会离开极寒之境。
彼时她会渡劫，他一定要在她身边的。
沈书钰视线从画面上收回，强行祛除掉心中的杂念，进一步加大了手心的灵力。
“后悔？”沈书钰冷冷的扯了一下唇角，“放过你我才会后悔！”
当初害柠柠重伤的白初南，也是巫溪手底下的人。
前后总账一起算，他没有任何放过他的理由！
巫溪意识到沈书钰是跟他来真的，他慌张又痛苦的尖叫，“沈书钰！沈书钰你听我说，只要你放过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巫溪挣扎着，妹妹还等着他帮她复活，他怎么可以死……
沈书钰直接不理会他，巫溪身上根本没有值得他交换的代价。
“你是不是喜欢她！我可以帮你，帮你得到她！”巫溪大喊出声。
沈书钰果真有了些反应，“喜欢？”
他掀眸看了看画面里还在和水墨然谈判的虞柠，眉眼不复方才的寒凉，极其温柔。
他当然喜欢，他喜欢和柠柠待在一起，喜欢和她永远都不分开。
柠柠同样也愿意和自己一起，明明他已经得到她了，何来他帮他得到她一说。
荒谬！
巫溪依旧没得到沈书钰的回应，他彻底急了。
魔宫大殿
被黑色斗篷罩着的男人痛苦的蜷缩在大床上。
原本遮盖在他头顶的斗篷帽子早已经垂落，他鬓角汗水直流，咬牙浑身都在颤抖。
巫溪只觉得自己的神魂在一步一步的被抽离，而抽离而去的地方，便是沈书钰手里！
“啊啊啊啊！沈书钰，我一定要杀了你！”
“该死！”
萧逸尘一进入大殿就听到了男人沙哑的怒吼。
在捕捉到他声音里的沈书钰三个字的时候，萧逸尘脚步一顿。
书钰师侄也在？
他神识放开查探，发现大殿里只有巫溪一个人在内殿，并没有见到沈书钰的身影。
萧逸尘是来找巫溪的。
他想尽一切办法打听到的消息，便是魔宫有让人气死回生的至宝。
而作为现任魔尊的巫溪，他一定知道。
不过看样子，巫溪似乎有难，这或许是他的一个机会。
……
秘境
虞柠终于等到了水墨然的答案。
男人先是问，“做了天道，我还可以和弟弟在一起吗？”
虞柠一怔。
对上男人从未有过的诚挚目光，她突然就不想请他做天道了。
水墨然将他和徒弟之间的兄弟感情看的那么重，若是失去七情，他定然是舍不得的。
“自然可以。”
彼时墨卿飞升后会在莲花空间，而水墨然自成为天道的那一刻起，便可以待在莲花空间，只要他的神识将秘境小世界笼罩便好。
“但失去了七情的你，就算和墨卿在一起，又能得到什么？”
他将理解不了亲情，一如冷血的木头人。
水墨然涩然一笑，“你有所不知，墨卿他……已经不愿再认我这个哥哥。”
过去虞柠闭关的两百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
他已经彻底被弟弟讨厌，他每天都很痛苦，无数次想要用办法祛除自己的记忆，可又舍不得。
从小到大没有体会过亲情为何物的水墨然，舍不得最初那两百年弟弟带给他的难忘体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