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哪了?”
谭冰被问的打了个寒战,站的更直了。
“回殿下,……他们,他们应该出城了!”
“要不要……属下派人去追……”
南睿抬头看着浓重的夜色,“来的及吗?”
谭冰回道:“来的及!即使庆城追不上,只要殿下发令,咱们一路关口拦截……”
在西陵的地界,只要殿下想,没有什么拦不到的。即使他们长了翅膀,西陵的勇士也能把他们射下来……
南睿双手抠着两侧扶手,“来不及的……来不及了”
……在她伤重昏迷无数次呢喃着“萧郎”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掌灯,磨墨!”
“本太子要作画!”
很快,宫女鱼贯而入,将屋里照的通明。
谭冰收了情绪,站到一侧,专注磨墨。
南睿铺开画纸,开始勾勒。
几笔下去,一个人物就跃然纸上。
换了毛笔,寥寥几笔下去……
谭冰看着那画上人的眉眼、鼻子……
“殿下,您……?”
南睿想了想,提笔在右下角写了三个字,萧子玉。
他记得是这个名字,她昏迷时曾叫过。
南睿拿起画像,不带感情的打量,“你那日说他眼睛和我的眼睛一样,是有点!”
真是让人讨厌的家伙!
南睿把画像随意扔在地上,“送给你了,拿走,别让我看见!”
谭冰:“……”
殿下的画功了得,能换不少银子,不过这一副……能卖吗?
他弯腰捡起画像,“谢殿下赏赐!”
南睿又取了一张画纸,备好颜料,开始细细作画。
过了很久,一名女子出现在画中。
她穿着大红软烟罗裙衣,眉眼弯弯,眸如星辰,面若春水。
十指纤纤拂过琴弦……
南睿拿起画纸打量,“拿下去……”
“谢殿下……”
“拿下去……让人裱好!”
“……是!”
*
马车上。
孟沐曦依靠在萧子玉肩头,“我外公他们如何了?”
萧子玉揽着她,“他们无事,我回去的时候还给京城赵家带去了书信。青桃我也送回孟园了……”
“嗯,他们没事就好!”
萧子玉扶住她的肩头,“你伤在哪里,让我看看!”
“……我没事,都快好了!”
“你没骗我……”
萧子玉知她那日受了伤,不知伤在何处,伤的重不重。
顺着她的肩头往下摸到手,攥在手里。
温软的手握在手里,“我好想你……”
孟沐曦的手在他手心动了动,“我……”
话未出口,萧子玉的唇凑了上来,压上她的唇。
沿着唇瓣来来回回,带着她的手搂住自己的腰。
萧子玉捧住她的脸,一点点进攻……
孟沐曦闭上眼,微微放松就被侵略而入。
带着体温的身子贴过来将她挤在车厢上,吻的投入。
直到将人吻的身子软下来……
萧子玉稍稍放开她,又捞住她的腰,略带哀怨“……说好娶我的……”
孟沐曦的头靠在他肩头,望着他的侧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萧子玉低头沿着她的脸颊向下,开始啃咬她的脖颈……
孟沐曦身子微颤,想出声又怕外面的人听见。
咬着唇,一手覆上他胸膛,用了些力气想推开,压低声音道:“……别这样……”
之前也吻过,可被他咬脖子是第一次,不自觉有些慌张……
推了几下也没推开,只得头皮发麻的感受着他有些发烫的唇。
耳中只有自己和他的呼吸声……
出了庆城,韩照和范阳也赶了过来汇合。
“大哥!”
萧子玉不做声,抬头又啄了一下她的耳后。
才对外回应道:“嗯!我没事!”
“辛苦你们跟我跑一趟!”
韩照、范阳两人策马跟在马车左右。
“大哥客气了!”
范阳有些疑惑,“我们也没出上什么力,那南睿怎么如此好心就将人给放了,会不会又在使诈?”
原本都做好大战一场的准备,在哪里放火,从哪个门逃出来,去哪里汇合……通通都想好了。
唯独没想过,会以这样和平的方式收场。
当他们在暗处看到萧子玉、秦川和孟沐曦被管家送出太子府时,觉得做梦一样不真实。
秦川赶着车,嘿嘿笑了,“他若使诈可就蠢笨如猪!在太子府都没动手,在外面还想逮我们,没门!”
韩照思索片刻,在太子府是最佳动手时机,南睿放弃这个机会可能和孟姑娘有关系。
萧子玉也猜到了缘由,定是曦儿求了南睿,或许南睿自己也有别的考量。
他怀里依然抱着她,声音平静,“我们并非赵家人,对南睿的大计构不成威胁,他没必要杀我们。”
不过也难保南睿不会反悔,因为人有时是后知后觉的。
萧子玉尝过这滋味……
搂着人的手收了收,“不过没出西陵之前,还是要提高警惕……尽快赶路。”
他可经不起第二次失去她的打击……
“好!”
“大哥说的是,咱们快些离了西陵地界才算真的安全!”
秦川一扬马鞭,加快了速度。
孟沐曦的身子陡然向后撞在萧子玉的胸膛上。
静静的回味着秦川等人的对话,心头有些纠葛。
南睿于她有仇、又于她有恩。
他求蓝神医救她,拦住寻仇的扎尔格。
从北陵关至庆城一路照应,虽然有些嫌恶的拴住她的手,但总归没做出其他出格的事。
最让她感到震惊的是,他曾经说过的那些话,总叫她有种茅塞顿开,开启了新世界的感觉。
他说日月轮转,斗转星移,人是不断改变的。
他说两国交战死伤无数,也可和谈……
他说,可以陪他一起将这里变成故乡……
孟沐曦不自觉垂下眼,人到底是被什么困住的呢?
*
一连几日,谭冰都有些心神不定。
心中的疑问像无数蚂蚁啃咬着他。
南睿合上手中的堪舆图,看着他一脸问号的样子。
忍不住开口调侃,“都憋成这样了?”
谭冰面露尴尬,他还想僭越一次,把心里的问题一次问完。
南睿端起茶抿了几口,“行了,别苦着个脸了,想问什么就问吧?”
谭冰有些欣喜,“真的?殿下,我真的可以问吗?”
“嗯,现在可以,过时不候!”
南睿挑眉,“我怕你不说出来,憋出病来,还待找人给你看病……”
谭冰搓了搓手,“嘿嘿,那我可开始问了……”
南睿微微颔首。
谭冰得了允许,几日来想问的问题,一起往外挤,以至于他竟不知该先问哪一个。
犹犹豫豫的道:“殿下,您,您……她,她……”
殿下怎么能将自己的女人拱手交给情敌带走呢,这简直是……闻所未闻,骇人听闻!
南睿从他几个字中拼凑了意思,平静的道:“我和她无事发生,那晚我看她哭,听她讲故事……直到天亮!”
“……啊!”
谭冰感觉自己被雷劈了,“不是……殿下您不是喜欢她吗?”
南睿身形未动,“喜欢……有一点!”
一个男人和喜欢的女人待了整整一夜,就是看她哭,听她讲故事?
什么故事能比的上男欢女爱,春宵一刻值千金……
谭冰打破脑袋,也没想出是什么故事,除非殿下……
他人往前凑了凑,低声道:“殿下,您还是让太医给把把脉吧……是不是余毒未清,莫伤了根本……”
南睿拿起宣纸轻砸他脑袋,“想什么呢?本太子猛着呢,要不拿你试试……”
谭冰后退摆手,“别,别……属下又不是女人……”
眼下殿下肯这样说,那就说明他这会心情还不错。
谭冰不由得又多说了两句,“殿下,您也太不正常了,就算孟姑娘不愿意,那您也不该把情敌放走啊!”
“您看您,不仅把情敌放走了,还让他把您喜欢的姑娘都带走了,这不是肉包子打狗吗?”
谭冰说完觉得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可是他一时也想不出更贴切的比喻,补充道:“属下说的不恰当,不过大概就是那个理……”
南睿被这个比喻逗笑了,笑着问道:“那你觉得……该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