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无声,夜色渐深。
云丽阳从宫中回到了自己府邸。
阿瑾上前为她解去披风,“公主,今日是团圆宴,您刚才不该当着那么多皇子的面对陛下发脾气……”
云丽阳斜歪在贵妃榻上,“什么团圆不团圆的,是他团圆又不是我团圆。”
“我就是要说,有本事让他把我也杀了,让天下人都唾骂他残害手足、六亲不认……
世子说年后会回来一趟,所以那番话我早晚要说,在家宴上说还能气气他,……”
最好直接把他气死,几个侄子谁登基都要敬她一声皇姑母。
阿瑾看云丽阳一副娇蛮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想起了公主年轻的时候。
将披风挂好,又端了茶过来,“好,好,反正您已经说了,是老奴多嘴了。”
“倒是接下来,咱们是不是该走动走动了……”
云丽阳歪着喝了几口茶,“当然,你先让人准备着,该去拜访的人我会亲自拜访。我还要进宫要道圣旨!”
“我要他昭告天下,我儿回来了!”
皇帝虽是他,姓云的可不止他一个。
当娘的要给儿子铺好路,……
十几年前她没护住丈夫,十几年后再护不住儿子,她这个镇国长公主就该投河自尽了……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云丽阳的心却渐渐暖了起来。
只要他肯认她这个母亲,日子就有了盼头……
*
大雪下了一整夜。
孟沐曦刚用完早膳,沈氏姐妹同王氏就来了院子中。
“小姐,我们一道过来看看你!”
“过年好啊!”
“好!”
“快进来!”
孟沐曦招呼几人进了屋,拿起火钳子捅了捅炉子里的火。
又去厨房装了一壶带着冰渣的水放在炉子烧。
“你们先坐着,茶要等一会了。”
沈洁等人也是知道孟沐曦会喜欢自己做一些事情,因此也没有上前帮忙。
而是看着她打水烧茶,调笑道:“依我看啊,青桃那丫头定愈发懒了,这会子还不过来。”
“小姐就该把她的压岁钱扣了……给了我们几个多分点……”
众人哄笑,“这主意真好,也只有你敢说,我们可是怕她,万万说不得!”
话音未落,青桃从外面挑帘进来,“哪个丫头说要扣我的压岁钱,看我不给她穿小鞋……”
沈闺贞拿帕子捂着嘴笑,“你瞧瞧,可见不能背后说人,一说那人就来了……”
沈洁看了看青桃又笑道:“依我看,她早来了,专在外面该偷听……”
“哈哈哈!”
青桃端上了果子瓜子,“来,来,来两个话多的丫头,吃点东西堵堵嘴……”
没过一会,青草也过来。
将烧好的茶泡了,端给众人。
又坐在一边听大家扯闲。
午膳的时候一群人热闹了一番。
谢渊徐管家也被请了过来。
因为人多,便分成了两桌。
谢渊、秦川、徐管家,萧子玉一桌子男人喝了些酒。
孟沐曦、青桃、青草、沈闺贞、沈洁、王氏一桌,喝了些自己酿的果子酒。
一群人着实热闹了一番……
*
初五那日,头一批放假的人都陆陆续续归来。
第二批人又挨个离开园子回家去了。
直到十六,园子里所有的人都全部归来。
商铺开张,学堂开学。
孟沐曦去学堂巡查了一番,回了宁心院。
萧子玉正在书房里,看东西看的兴趣盎然。
娘子写的东西虽然奇怪,可总是觉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孟沐曦走近了些,“年也过完了,你打算何时启程?”
萧子玉又翻了一页纸,“后日如何?”
“那咱们带些什么礼物过去?”
“你看着办就行,母亲那里倒不缺什么,你就是带根线回去她也会高兴的……”
孟沐曦笑着拍了他一下,“惯会说笑,我带根线做什么!”
*
正月十九。
整顿好车马行李,孟沐曦带人准备出门。
此次带的人比较多,有青草、青桃、谢渊、秦川、徐管家还有七八名家丁随行。
孟沐曦临行前又交代沈氏姐妹,“我们不在的时候,辛苦你们两位要暂时代替徐管家处理事务了。”
“谢渊去青草家看看,过几天就能回来。”
“我在京中有事要耽搁些时日,你们只管像平日一样就行。如有处理不了的,就先搁着!”
沈氏姐妹点头,“小姐只管放心!”
“保证将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
“那好,我们走了!”
孟沐曦等人和园子里的人挥手告别,上了路。
出定州有些距离,在官道上又遇见了另一队人马。
十多辆马车满满当当,随行的仆人也有一二十个。
也是个大户人家。
孟沐曦看着那车队,随口问道:“这是谁家的,也是去京城的?”
萧子玉往外瞅了瞅,“不知谁家的,不过看方向应该也是去京城的。”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孟沐曦在城门口又遇上了那队人马也在排队进城。
还在那群人里发现了熟悉的人,王灿!
王灿也发现了孟沐曦一行人,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握紧拳头。
王秀才拉了拉他的衣袖,“快走,还嫌惹的祸不够大是吧!”
王灿过了城门又坐上了车,很不服气,“爹,你说那姓孟的到底什么来头,咱们有必要搬家吗?”
“还不是你惹的祸,你不搬家想死啊!你没看到那些人的警告吗?况且,去贾平章那里告王家的人那么多,你再不走,我怕会出大事……”
能不搬家谁愿意搬家。
可是王家这次惹上事了,名下铺子被排挤、打压,所有家丁一出门就莫名挨揍。
府里三天两头闹贼……甚至自己歇在老婆屋里还会有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床头……
这哪顶得住,他怕再不搬走,小命要交代在定州……再加上名声也被那帮臭学生败坏了。
于是王秀才在给长房通过气后,决定搬来京城发展。
王灿听了父亲的教训垂头丧气。
他也没少挨打……
王秀才看了看不争气的儿子,恨铁不成钢。
可是谁让他就这一棵独苗呢。
又宽慰他,“你以后给我收敛些。……不过也不用太丧气,京中治安严明,那群贼人不敢来。
你大伯年前又升了官,咱们去京城也可安身立命。你也刚好向你几位兄弟学学,早些考个功名出来,才是正经!”
王灿听了一喜,“大伯什么时候又升官了,真厉害!”
“那大伯如今是什么官了?”
“工部右侍郎!”
*
孟沐曦看着王灿等人远去,问徐管家,“王家在定州的宅子可卖出去了?”
徐管家道:“还没呢,那宅子大,一时半会没那么容易出手。王家还留了人处理,咱们若是打着孟府的名号,恐他王家不肯卖。”
“孟府不行,你就打着姑爷的名头去,他们应该还不知道姑爷的姓名吧。”
“这个不清楚。”
孟沐曦想了想,“这事不急,过两天你记得提醒我一下,我写封信给楚倩,让顾家和咱们合伙把王家的宅子和铺子都吃了。”
“好!小的记下了!”
一行人又走了一段路,到了二进小院落脚。
用完午膳。
青草和谢渊过来,“小姐,我带谢先生去见见我爹娘!”
“好,你去吧!”
孟沐曦又道:“我也给你爹娘备了份礼物,你待会找青桃拿。顺便告诉你爹娘,你的嫁妆我已经置办了,叫他们不用操心。”
“谢小姐!”
青草和谢渊道了谢,离去。
徐管家过来,“小姐,我也要告假几日,去一趟乡下把我堂弟带过来,早些替小姐分忧!”
孟沐曦点点头,“好!去吧,若是他有家眷也可一并带着。”
“是,谢小姐恩典!”
徐管家离去后。
孟沐曦又问萧子玉,“要不要写封拜帖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