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下令,征召一干人等前来会面。
趁着等人的功夫,方选进了议事厅,在桌案前坐下。
屁股还没坐热,李思惕先到了。方选便让人取来纸笔,一番详细描述,让对方画出一张图纸。
二人正交流间,铁厂的王俭也到了,之后是老黑和大小赵。
“来得正好。”方选将图纸递给王俭,“铁厂可能制作此物?”
“这是何物?”王俭好奇道。
“此为压煤机。”方选指着图片,开始解释压煤机的用处。
他打算制造蜂窝煤,而压煤机就是制作工具。
蜂窝煤是近现代的产物,但制作却并不复杂,只要将煤粉和黄泥混合,加水搅拌粘稠,用压煤机挤压成型即可。
整个过程需要技术含量之处,也就是事先制造压煤机。
所谓的压煤机,其实就是一个蜂窝煤的倒模,将制备好的湿煤粉装入并压实,倒出来便是蜂窝煤,晒干以后就能使用。
王俭看了图纸,又详细询问了尺寸和具体要求,之后就表示,他回去命工匠制作模具,最晚到下午就可以进行浇筑,到时候专门烧一炉铁水,至少能造数十个压煤机出来。
方选点头,随即询问大小赵:“伯母近来如何?”
二人起身行礼,禀称赵母一切安好,还不时念叨方选。
“你二人近来如何?”方选又问。
二人忙回,上次贩马回来后,方选也没给他们安排具体事情,所以一直跟着老黑在矿场帮忙管理。
“伯母年事已高,你二人就不要下矿了,多陪伴伯母尽孝才是。”方选说着,话锋一转,“即日起,你二人成立一家商号。”
二人先是一愣,随后询问商号要做什么买卖。
方选又将一张煤球炉的图纸递到老黑面前,询问图中的物件是否能造出来。
老黑仔细一看,虽然认不得是个什么物件,但也能看出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于是点头,并且询问:“不知公子需要何等材质?”
“这个问题嘛。”方选挠挠头,“还需黑哥做主。”
说着就详细讲解了煤球炉的作用,让老黑尽快找工匠进行攻关,确保三日之内造出成品,要求结实耐用成本低,并且做到尽量轻便。
“这个不难。”老黑说道,“以生铁为骨架,佐以陶土即可。”
“那就有劳黑哥了。”方选拱拱手,又是一番详细吩咐。
首先是成立一家商号,启动资金直接到钱庄去借,方选以技术入股,占四成股份,剩下六成由老黑和大小赵平分。
考虑到老黑平时事情多,所以商号具体经营就交给大小赵。
商号成立后,第一项业务就是煤球炉和蜂窝煤。即刻向铁厂订购工具,并招募工人,分别制作这两样物品。
只要有人买煤球炉,就派人送货上门并且包安装,价格不必定太高,还得负责售后服务,而且就算赔钱也无妨,因为赚的是后期蜂窝煤的钱。
对于煤炉的制作工艺,方选也千叮咛万嘱咐,烟囱一定要按照标准制作安装,并且决不可漏风。
由于很难向这个时代的人解释一氧化碳和二氧化碳中毒,所以方选换了种说法,只说石涅在燃烧时会有微弱的毒气产生,密闭空间长时间使用,毒气积累便能要人命,所以必须用烟囱进行通风。
除此之外,方选还想了个损招,给大小赵的蜂窝煤制作配方中,除了黄体和煤粉,还加了一部分秸秆,并且让他们严格按照这个配方制作。
无烟本是蜂窝煤的一大优点,但为了保证安全,就必须让蜂窝煤有烟。
一氧化碳无色无味,很难让人察觉,而烟雾就不同了,一旦炉子的烟囱没装好,一氧化碳在室内累积的同时,烟雾也会渐渐变浓。
此时只要人不傻,都会想到打开门窗通风,并且叫人来维修烟囱。
一番详细安排过后,众人纷纷点头。
方选见范文怀也在场,便让他通令全郡,以后只有大小赵的商号能经营加工煤炭的生意。也就是说,除了煤炭原矿,任何以煤炭为原料的加工品,都由他们垄断。
“煤炉可贴本出售,那蜂窝煤可要定个高价?”老黑询问。
是人都知道,垄断的买卖最好做。既然煤炉赔钱卖,那煤球总得多赚点。
“看具体成本。”方选对铁算盘道,“矿场以正常价格出售石涅给商号,商号制作出成品蜂窝煤后,计算一下成本,加价四到五倍便可。”
他已经大概核算过,满载一车的煤正常是六千斤,按六两银子的市价算,也就是一斤一文钱。
而制作蜂窝煤的配方中,煤粉占八成,加上另外两成的黄泥和秸秆,一斤蜂窝煤的材料成本就降到了一文以内。即便是四倍利润,也就卖个五文钱一斤。
一块蜂窝煤也就三斤左右,价格不会超过二十文,一天烧五块也才不到一百文的花费,却能够同时解决冬天取暖和做饭问题。即便是贫穷家庭,这个成本也足够负担得起。
而他之所以给郡民免费发放和半价出售,就是抓住人们喜欢占便宜的心理,给他们培养使用煤炭的习惯。
比起木柴,煤炭的燃烧比要高得多,火力猛,加热快,而且没有那么多烟尘。
奋威郡的老百姓不烧煤,并非煤炭不好,而是就是因为煤矿是今年才发现的,还没有完全进入百姓的生活。
如今既然煤炭出口受阻,那刚好搞搞内循环,让本地百姓来消耗一下。
比之煤炭,烧柴的成本并不低,甚至有时候会更高。
虽说树木到处都是,但江山河泽都是有主的,或属于朝廷,或属于诸侯。
虽然各地也允许百姓进山打柴,但对能砍伐的树木有严格规定,如果砍了胸径大于法律规定的树木,那可免不了牢狱之灾。
大多数时候,百姓只能砍一些小树和灌木,靠近城市的山林很容易被砍得只剩大树,所以只能去更远的山里打柴。
所以才有了樵夫这个职业,打到一担好柴,便能卖个高价。
正因为如此,方选才做出判断,煤炭内循环,大有可为。
众人也都是明白其中道理的,所以听完方选的安排后,也都纷纷点头,尤其是铁算盘,抚着胡须直呼妙哉。
“不知这商号如何取名?”老黑最后问道。
“黑金商行!”方选大手一挥。”
名字起得贴切,众人也都没有意见,于是纷纷开始各自的工作。
眼见时间即将来到中午,方选急忙起身出城。
好在这一趟再没人阻拦,快马回到侯府,见范瑾已经穿戴完毕,就等他回来一起出发。
根据事先的安排,二人先回范家铺子。
方选奉上礼物,正式拜见范文怀:“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贤婿免礼!”范文远喜笑颜开,忙命人端上酒菜。
范家人丁稀薄,为了能够热闹点,范文怀特地请了范文远和郭显明等郡府要员作陪。
现场都不是外人,方选也就不客气了,忙活一上午,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于是拿起筷子,对着饭桌就是一阵风卷残云。
众人一边劝酒,一边调笑,其乐融融地吃完午餐。
下午还得去竹尾村,所以不能久留。
方选出门,招呼众随从出发,范文怀有公务不能同去,便派郭显明领了一队衙役护送。
方选本就有王、马,二范等随从,以及十多名神机营士兵作为侍卫,现在再加上一队衙役,簇拥着一辆马车行进在街道上,场面蔚为壮观。
眼看来到城南,就见卫让领着几名随从,赶着两辆马车出现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