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林司遇在一起这件事,江晴知没打算跟人说,只是好巧不巧,第二天许小满过来,一进门就看到那吸引眼球的奢侈品。
原本两人约了一块儿去看美术展,许小满来早了,不想在车里坐着,索性上楼等她。
“我的天呐,这六楼累得够呛。”
听见她一进门就喘着气吐槽,江晴知给她倒了杯水。
“大小姐,喝口水吧。”
水还没喝,注意力全在袋子上了。
江晴知来不及收回,被她先拿了过去。
“是真的啊,”许小满仔细端详,“这款可是女表界的顶流啊,备货都要不少时间。”
转移视线到她的脸上,许小满眯了眯眼说,“坦白从宽,到底是谁这么大手笔?”
……
餐厅里,服务生把最后一道沙拉上完,许小满还保持着托腮发呆的动作。
都快成一尊化石了。
江晴知挑重点把事情全盘托出,见她还是没反应,拿手在她跟前晃了晃,“哎小满,菜都凉了,还要不要吃了。”
许小满猛地叫了一声,惹得旁边的人回过头来打量。
江晴知急忙捂住她嘴,“许小满你干嘛。”
两人都喝了口水压压惊。
“你别这么看着我,”江晴知自顾自的开始吃饭,“瘆得慌。”
“你是说真的?”
江晴知嗯了声,头都没抬。
许小满轻拍手掌,“佩服,实在佩服,那可是林司遇啊,你竟然能拿下他,吾辈楷模啊。”
江晴知给了个白眼她。
像重新通过电,许小满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不过,要我说,林总挺大方的嘛,”她戳几下那半熟圣女果,“那只表卖二手比公价高多了,而且啊,时间越久越保值。”
“出手就是一套房子,不愧是林老板。”
江晴知拔低音量,“我倒觉得太贵重了。”
“你傻啊,这对他来说算什么,”她指了指餐桌上的菜,“对那些世家子弟来说,左右不过像我们现在这样吃顿饭的事,拔根毛都谈不上,送你就拿着,以后甭管送什么,一律收下。”
“跟这种人有了关系,就别矫情,也别替他们省钱,他们啊,钱多得下辈子都花不完呢。你别跟他客气,免得最后落得个人财两空。”
话糙理不糙。
许小满说得十分直白。
江晴知咬着吸管思神,她想要的,不过是跟他好好在一起。
许小满扬手招了侍应生过来,又添了两个菜。
“今儿象拔蚌新鲜,”把最后一块刺身送进口里,她朝江晴知挑了下眉,“这顿你请,权当替林老板花点钱。”
江晴知看账单上那数字,抵一周工资了,没事,她自己还有外快呢。
一顿饭下来,许小满正色问她,“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没想那么多,”她撩了下遮眼的碎发,“喜欢就喜欢了,也在一起了,就不去管明天过后,拥有过就足够美好。”
许小满叹了口气,神情难得严肃,“那你要小心点,尽量别让自己受伤。”
“我会的。”
关于那些不确定的明天和未来,远不及眼下的发生与存在来得具体且真实。
既然她把爱情的魔盒打开了,里面装的一切,往后日子都得去承受。
关于未来,是一片无尽无边的汪洋深海,他是一艘舟船,载着她,风太大,浪也太多,怎么也驶不到尽头靠岸。
他们一直在原地打转,他们深陷在漩涡之中,永无天日。
入眠前,她深深思索着许小满最后的说一句:他们只是为一己私欲买单,而不是为爱情买单。
真的是这样吗?是的吧。
可她明明能感受到他的真心。
404里。
前阵子林司遇去了平芜,回来又休息了几日,后脚项祈光去了趟华东谈生意,不赶趟儿,这一凑,到今日才齐人。
几人都是打小玩到大,这会人齐,管东文特意请了个圈子里最近声名大噪的女歌手来,唱歌助兴。
几人男人坐在沙发上,有心无意地听着歌,一个比一个慵懒散漫,跟人前那克己复礼,礼貌周全的模样大相径庭。
女人蹲着为他们倒酒,管东文吐了几口烟雾,顺手把手里吸一半的烟捻在女侍应生那对涡旋中,燃烧的烟头烫得人叫出声,但脸色是一点儿没敢变。
林司遇见怪不怪,眼皮都没撩起。
项祈光:“司遇看起来心情不错啊,又签了几个亿合同?”
林司遇反问他,“你那地产生意谈妥了?”
“妥是妥了,只是没几个子儿入袋的事,还耗了半个月时间。”
项祈光深深呼出几口烟,语气中对这笔买卖颇为不满。
林司遇淡淡地笑,“人情值当。”
两人心照不宣的碰了个杯,这圈子里,人情作用是不可估量的,将来能变现的价值是多了去了。
项祈光打量他两眼,“看你心情不错,有好事?”
林司遇没说话。
项祈光开始分析,“要么生意,要么女人。生意自然是不用说了,这四九城里多少人求着你去赚他们家的钱,排除生意,那就是女人了。”
他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这一嗯,显得有端倪了。
林司遇眼高于顶,这些年管东文等人没少推荐过一些干净的女孩给他,但几乎没有能留下的,所以他要真有情况,当然是让几个发小大吃一惊的。
项祈光试探性的说,“身边真有人了?”
管东文和谭锴也竖起耳朵,等着他的回答。
静默几秒,林司遇又是嗯了一声。
项祈光:“哪家的姑娘?”
他慢条斯理道,“你见过的。”
项祈光细细回忆了一遍,他见过的姑娘无数,但能跟他联系到一起的,范围就小了。
他突然想到江晴知,跟谭锴对视一眼,“嚯,是那姑娘啊。”
管东文一脸疑惑,“哪个啊?我怎么不知道,带过来见见眼?”
林司遇睨他一眼,“再说吧。”
倒是项祈光察觉到不对劲,收回几分玩笑问道,“走心的?”
“不然呢?”
项祈光笑笑,“还有时间,能玩就玩吧。”
他们这种世家子弟,从出生那刻起,就注定要走什么样的路,未来要娶什么样的人当妻子,有的甚至已经知道对方是哪家的姑娘,然后冷静地接受这个事实。
婚姻在那个圈子里,是维持,巩固以及永葆家族门面的途径。
即便有恋爱对象,也只是把对方当作短期的伴侣。
在他们的世界里,恋爱跟结婚是毫不相关的两码事,偶尔心血来潮,找个女人陪一段时间,解闷也好,正经谈的也好,结局都不会变,多数是走到哪算哪儿,戛然而止,说散就散,又或者好聚好散,总归不可能会有结果。
所以在那圈子里头,不管是得到真心,还是付出真心,机率比中彩票还低。
就算真的爱了,爱到最后,照样被打回原形。
这种规则,林司遇看得是相当通透,只是眼下既然对她动了心,不妨先今朝有酒今朝醉。
当时的他,也不知道后来会陷得那么深。
林司遇沉默着,想起前些日子晚上跟她一块吃饭。
那天下班他过去接她,车子大摇大摆停在路边,她跟一个同事走出来,一身黑色套裙,职业得体,抹的红唇,增添了冷艳感。
不知道两人说些什么,她笑得抬不起腰,是那种从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笑,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个个顶着工作一天的消颓脸,无人像她,如凛冬里的一缕春光,令人忍不住想靠近。
她刻意等同事走远了,左顾右盼确定没有熟人,迅速钻上车。
能得他接送是多么值得炫耀的事,而如今,到她这,自己反而变得见不得人似的。
眼前的人儿笑意还未褪去,盈盈潋滟,问他等多久了。
林司遇心念一动,许是被她的情绪感染到了,白日里工作带来的阴霾一扫而光。
他把人锁在怀里,抬起江晴知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江晴知一直害怕路人经过看见,放不开,连眼睛都不敢闭。
发觉她心不在焉,林司遇带惩罚的轻轻咬了一口,她下意识的疼叫出声。
这种白日里人来人往的热吻,让她感到无所适从,于是一把推开他。
“这儿这么多人。”
他又抱过来,喃喃道,“不碍事,他们看不见。”
车子做了特殊处理,所以从外面看不见里头的。
林司遇重新堵上她的唇。
呼吸声,心跳声,外面人流车流声交织在一起,她伸手攀住他的肩膀,男人结实的身体让她感到心里有什么落了地,落到实处。
手轻轻摩挲那盈盈一握的细腰,忽地,她忍不住低吟,停止作战。
原来受不住的地方在那儿啊。
林司遇得逞的笑,还不忘揶揄,“知知,看不见不代表听不见。”
她顿时面上滚烫,别过头去,“都怪你。”
唇瓣经过一番云卷,流露出光绯,她眸中亮光还未散,三个字说得又娇又嗔。
半晌,司机轻敲了下车窗,林司遇恢复以往的冷然,淡淡地说了句走吧。
她羞红的脸低得更深了,想到刚才那一幕幕被人知道还很可能听到,她已经尴尬得无地自容。
他伸过去牵她手,被她没好气地甩开,再用眼神以示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