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司遇慎重作答,“真挺喜欢她的,我不打算放手。”
“想好了?”项祈光又问。
另外两人也隐隐替他担心。
这门当户对的观念啊,永不会过时。
“想好了。”
项祈光笑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我还真佩服你的,而我太软弱了。”
他就没有这个决心要跟家里对抗。
林司遇拍了下他的肩,“别想太多。”
还是管东文清醒,劝慰道:“你们一个两个的,差不多就得了吧,人好好的姑娘,别到最后伤得人家体无完肤,害得人生活事业尽毁。尤其是已婚后,就别留着了,你觉得你能护她一辈子吗?家里这头,还有老婆那头,多少人想着法子去整治她,用的都是雷霆手段,你又有多少精力去顾全?前段时间蒋政霖的事都知道吧,他养的那情人,被原配和家里联合起来搞了个敲诈勒索罪,送进去了,判了十年,出来还能干什么?还有沈家那大公子,女朋友莫名就消失了,半年后他才知道,人早没了。自个儿掂量清楚,给不了的就当断则断,别害了人姑娘。我们这样的人,有些东西注定不能拥有的。”
譬如爱情。
管东文后面的话显然是在点项祈光,他当然知道这些道理,可他舍不得让温海伦离开啊,他只好这样强势的留着她,能留一天是一天了。
“林司遇。”
几人回头,江晴知穿了条嫩黄的连衣裙,荷叶领设计,束腰,微微歪头,气质干净清新。
“跟我过来一下。”她朝他招了下手,林司遇走过去,摁灭了烟。
江晴知和他回了卧室,拿了生日礼物给他,是对袖扣。
他穿正装的场合很多,往后他能把这对袖扣别在袖口,签字的时候,抬手看腕表的时候,哪怕是喝水时分,都能通过袖扣想起她。
这是江晴知一点小小的私心。
桌子上还有个精致的迷你信箱,有密码开关的设计。
江晴知输了串数字,里面跳出来一封信,她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去拿。
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明信片,背景画了一个宝宝降生,配了文字:“hi小林司遇,这是你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年,距离我们相遇还有二十八年...”
几百字的一段文字,是她对一岁的小林司遇想说的话。
江晴知喜欢手工写写画画,她觉得自己才幼稚,幼稚得跟小学生一样。
信箱里总共有三十封信,每一封都有特定的涂鸦主题,以及与之呼应的文字内容。
他看完手里的信后,想说点什么,可喉咙一哽,瞬间说不出话了。
这一年林司遇三十岁,人生正好的年纪,他确定有了此生挚爱。
江晴知有点不好意思,感觉这些东西不是很拿得出手,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我一共写了三十封信,你每天看一封,一个月刚好看完。”
“我能不能现在一次性看完?”
江晴知猜到他会这样,所以留了一手。
她摇头拒绝,“不可以哦,这样就没有期待感了。而且,每一封信都有对应的数字密码,只有我告诉你密码,你自己才能打开。”
林司遇点点头,“行,都听你的。”
她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他圈住腰抱了个满怀,吻了过来。
依稀还能听见朋友们在客厅的说话声,江晴知一扭身子,想推开他,这人岿然不动。
他迫不及待的想吻她,想融入她,此刻他觉得门外的那群人相当的多余。
到底没有亲多久,江晴知又补了补口红,瞪他一眼,警告他别再作乱。
一行人往小梧山去,深夜的山路无灯,几束车灯照亮了路。
七拐八绕的山路,他开得很稳,单手开车,另一只手紧紧攥着她的手。
江晴知侧头望他,昏昏幽暗,他的侧脸是这夜里最迷人的剪影。
她忍不住抬手去触及,他适时转过头,刚好亲在手背上,酥酥麻麻的。
“怎么?”他问。
“没。”江晴知顺势拾起他的手来看掌纹。
林司遇打开车里的控灯,这样使她看得清楚点。
“看出什么了吗?”
她嘘了声,“天机不可泄露。”
“换一只手。”
林司遇递了左手过去,换右手掌方向盘。
看完后,江晴知问他,“想知道我看出什么了吗?”
“不是不能说?”
“我悄咪咪告诉你,老天爷不知道呢。”
车子在停车坪缓缓停下,被车灯惊吓到的夜鸟迅速飞离现场,晃得枝头久久不能停。
他熄了火,然后把耳朵凑过去,“告诉我。”
她捂住他的耳朵,用气息微音说道,“林司遇,你这辈子会儿女双全。”
林司遇含着笑意看她,“你给我生啊?”
“才不要,”江晴知插科打诨道,“生孩子很痛的,还生两个,我想都不敢想。”
“那你绝对是看错了。”他断然道。
顿了顿,他说,“你想知道我刚刚许的什么愿吗?跟你在我手心写的字有关。”
她摇头,“我不想知道。”
他刚想开口,就被她紧急捂住,“愿望不能说出来,不然就不灵了。”
那好,那他就不说。
那就让愿望成真。
林司遇许的愿是,和她有个家。
他们有了家,快乐才能永恒。
其他人在屋里坐了一会,两人才姗姗来迟。
“我们以为你俩不来了。”管东文揶揄。
男人准备打牌。
谭锴出主意道,“今晚的大赢家兑了钱,包机请大伙过两个月去澳洲玩呗,避避暑。”
气象局预测了,今年会是极端天气,夏天极热,冬天极冷,期间伴随阴雨天。
“行啊,都没问题。”
准备开始发牌。
江晴知觉得他们老打牌,没什么意思,于是举手道,“我反对。”
林司遇紧跟其后,“支持反对。”
江晴知:“我觉得打牌不够有乐趣,玩别的吧。”
林司遇:“附议。”
大家等着他俩继续说下去,两人顿时说不出了来,你看我我看你,笑了。
项祈光停下手中洗牌的动作,“你俩光反对,倒是说玩什么呢。”
林司遇让她做主。
江晴知和几个女孩商量了一下,提出玩你有我没有的游戏。
玩家伸出五根手指,依次陈述一件事,其他人没做过的或者没有的就要折下手指,最后剩余手指最多的人是赢家。
输的人都要喝酒,只有大赢家不用喝,为照顾她们,女孩喝清酒,他们几个男的喝洋酒。
几轮游戏下来,江晴知喝不少了,而他一滴酒还没沾。
所以,接下来大家的火力都对准林司遇。
江晴知看出来了,玩笑道,“你们光欺负我家林总,哼哼,我偏不如你们的意。”
许小满在一旁骂她没出息,护夫狂魔。
江晴知憋了几个冷门大招,大家的手指都纷纷折掉,包括林司遇的...
所以,他还是要喝酒了,也好,输给她总比输给那群人要强。
彼时好友在侧,爱人相伴,林司遇的心很满很满。
这是最好的时光,这是最明亮的夜晚。
他仰头望了望窗外的圆月,月色正好,这是什么?这是圆满。
再回神,是谭锴在高呼,“嘿,我终于赢一回了。”
这个大冤种,赢一把太不容易了。
屋内的人笑作一堂。
游戏玩得差不多,许小满提议去唱歌,不好好享用下那套顶级音响太可惜了。
恰好有全球性的球赛现场直播,男人在看比赛,女人在唱歌。
席间,江晴知过来看了一小会球赛,实在看不懂,林司遇在旁边实时解说。
末了,她说道,“我能说句心里话吗?”
“嗯?”
“无意冒犯,只是我真心觉得这是一群人围着一个球在追来追去的。”
闻言,林司遇猝不及防的一笑。
须臾,许小满过来让江晴知去唱唱歌,设备的效果太棒了,不唱都对不起自己。
江晴知朝他眉梢一挑,“我想和你一起唱。”
他默了两秒,“好啊。”
林司遇那把嗓音,唱什么能不好听?
选了首英文歌,《my only love》。
十指紧紧相扣,他眉目舒朗,眼里含着深情,就这样边唱歌边看着她,每一个字符都跃然于她的心上。
歌词有几句西语,他的弹舌十分流畅,声音清扬,谁听了都会有动于衷。
江晴知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心悸动得不像话。
唱完后,林司遇不管旁人在场,直接拉过她,手捧上她的脸,注视了几秒,那几秒啊,江晴知仿佛真的看见了所有星星都在奔向她,那么亮,那么熠熠闪耀。
他的眸光近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埋没。
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不过,在吻过来之前,他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我的挚爱。”
眼眶瞬间一片湿润。
热烈和吻同时来临,像繁星和皎月同时陨落。
林司遇旁若无人的吻着她,身边朋友的一阵起哄,通通都听不见。
自打遇见她之后,他才觉得自己每分每秒在真切的活着,而当下这一刻,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窗外树影斑驳流转,晚星藏在树叶的缝隙中,像一朵朵会发光的小黄花,装饰了静谧的夜晚,装饰了他腐朽的人生。
乾坤未定,既如此,他来定。
是她了。
这辈子就是她了。
my only one,there’s no one el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