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行动小组的撤侨车辆,像是这场战争的唯一逆行者,几乎是迎着战火的来向,逆着逃亡的人群,飞速朝港口疾驰而去。
“还来得及吗?”夏昭勋躺在后座上,受了枪伤的腿已经简单包扎完毕。
沈平安坐在副驾驶,不断地在看手表,答道:“来得及!距离撤侨战舰离岸时间还有十分钟,港口只有2公里了!”
“那就好……”夏昭勋松了一口气,还在念叨着行动的事情,车上的氛围顿时变得极为沉重。
且不说硬抗了上级要求,不仅没把人救出来,反而还把萨图姆家族的长子绑在了后备箱里。毕竟见到了那血腥地狱的小队众人,几乎意见一致,要将这可怕的罪案昭然天下。
在全神贯注开车的贺枭内心也不平静,故意舒缓氛围地调侃道:“夏队……你还是少说几句话吧,你这挨了一枪,回去洛法医肯定要把我们念叨死。”
夏昭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语气小心翼翼道:“老枭,你回去可别乱说话,千万别说是我主动挡的一枪,要不然我可没好日子过了。”
沈平安听得哭笑不得。
“你呀……算是不错了,洛法医好歹是署里的,还能理解理解。人家老枭之前谈个寻常家庭的姑娘,这才刚好上,结果出任务受个伤,大半年连门都不敢出,人家姑娘还以为老枭被骗去卖了,直接查无此人了。”
贺枭被说得一阵脸红,慌张解释道:“所以说嘛,干咱们这行,还是没有老婆最快活,受伤就当放假了,躺家里看看足球,喝喝啤酒,岂不快哉……”
“得了吧……”夏昭勋都懒得戳穿贺枭,调笑道,“不知是谁,我家初霁出生的时候,眼睛都看直了,还闷不吭声地收养了两兄弟,养那么大了,我们都不知道。”
提起这事,沈平安也来了兴致,全当缓和气氛了。
“我可听说特种部队的人说了,那两小子被你调校的不错,枪法可有你年轻时的风范,以后要不要加入署里,当后备力量培养。”
贺枭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开车都有些恍神,推辞道:“以后再说吧,这两兄弟可怜的很,等成家了再考虑其他事,这么早进署里,还不得赴了我的后尘,打一辈子光棍……”
沈平安与夏昭勋闻言一愣,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沈平安开玩笑道:“这你放心,咱们署里这一辈生女儿的貌似还不少,老倪和老夏家不都是姑娘,实在不行,咱们内部消化了。”
贺枭闻言,似乎真的考虑了一番,摇头道:“算了吧,夏队家的女儿可是高材生,那两兄弟天天呆愣愣,就晓得打靶跑步……一看就没戏,老倪家的姑娘,倒是可以……”
夏昭勋听的一乐,调侃道:“好家伙,原来早就盯上了是吧……”
……
“马上到了!”贺枭最后一脚油门,车辆划出一个漂亮的漂移线,就冲进了港口的撤侨区。
战舰破浪的呜咽声,闸道口关闭的轰鸣声,飘扬的国旗逆着方向在视野中远去……
沈平安神情巨震,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了眼手表,怒声道:“还有五分钟,为什么战舰会提前撤离?!”
“靠!外交事务署那群人,搞什么呢?!”贺枭一路油门都踩冒烟了,结果战舰都已经驶出了港口。
“不可能啊!”夏昭勋也是疑惑不解,这战舰都行出那么远了,明显是提前许久就撤退了,根本不可能是时间错配。
沈平安神情焦虑,不断试图拨通外交事务署的联系电话,却只得到电话正忙的提示音。
巨大的蜂鸣声倏尔响起,空荡的港口上,各国的撤侨战舰都渐渐撤离,反叛军的坦克直接开到了港口,实行清场封锁。
“现在怎么办?”夏昭勋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费力地支起身子问道。
沈平安见清场的坦克越来越近,已容不得再继续逗留,只得指挥道:“我们车里押了萨图姆家族的人,一旦被反叛军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当下之计,只能一路向北,往黎姆亚政府军固守的区域走,等待国安署来人接我们离开。”
提到萨图姆,车内气氛顿时又凝重起来,众人仿佛又从那血腥地狱中走了一遭。
“没办法了,先这样吧。我们车辆有撤侨标识,应该不会被阻拦,先一路向北吧……”贺枭亦没有犹豫,油门再次到底,穿行上了大路,与一众逃亡的首都平民同路,缓缓朝北方驶去。
噩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