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余百岁这样的出身,怎么可能真的敬重叶无坷
关于他为何一直跟着叶无坷办事的传闻从没断过,也有各种各样的猜测。
有人说余百岁跟着叶无坷,完全是他爹余国公的一种投资。
有人说余百岁是陛下安排在叶无坷身边的一只眼。
还有人说,余百岁是要混资历。
说什么的都有,唯独没有人说,余百岁跟着叶无坷是真心想做些什么,是真心想学些什么。
所以他们大概也就都无法理解,余百岁红着眼睛说一声师父你肯定能的含义。
“报!”
就在这时候,有廷尉快步跑到叶无坷身前。
“明堂,连续有消息送到冰州。”
叶无坷接过来看了看,同一时间竟然收到了四五份密报。
不得不说,白经年确实有些手段。
冰州为中心,各地的商人全都动了起来。
从冰州开始往四周辐射蔓延,很多地方都出现了粮荒。
商人开始大规模的歇业,对于百姓生活的影响越来越大。
在这其中,关于叶无坷的流言也像是洪水猛兽一样开始侵蚀人心。
传闻说叶无坷来辽北道做道府,就是来报复仇人的。
说他生下来就没人管,差点冻饿而死。
说他恨透了东北边疆的人,也恨透了整个大宁东北的人。
还说他的母亲嫁给了一个当官的,却造遗弃。
以至于疯疯癫癫,没几年就病死了。
所以叶无坷对辽北道所有做官的都恨之入骨。
这消息只要是个稍微聪明些冷静些的人仔细想想就知道不可能真实。
然而流言的可怕就在于,真有人信。
更可怕的地方在于,听了流言的人还会进一步加工。
关于叶无坷身世的版本传闻越来越多,关于叶无坷阿娘的身份传说的也越来越离谱。
有人说他要报复的其实是此前的辽北道道府连夕雾!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现在辽北道做官的多多少少都和连夕雾有点关系。
不少州府衙门的官员,都是当初连夕雾提拔起来的。
还说连夕雾当年到边疆巡视的时候遇到了叶无坷的阿娘,连夕雾一眼就被容貌绝美的女子所吸引。
他将叶无坷的娘玷污之后就扬长而去,导致了叶无坷对做官的人无比痛恨。
还说叶无坷之所以离开山村做官,而且那么拼命,完全就是为了等今日报仇。
更有阴谋论者,说叶无坷这次来辽北道做官是他向皇帝磕头求来的。
说以他的功劳完全可以留在长安继续任职,甚至有机会接替徐绩成为大宁宰相。
但叶无坷宁愿舍弃这些都不要,也要来辽北道为他娘出一口气。
有人说连夕雾虽然已经因为涉及贪腐被朝廷处斩,但当年的案子并没有牵连太广。
所以连夕雾提拔的很多人,现在依然于辽北道身居高位。
更有甚者,说当年帮助连夕雾物色女人的手下也在辽北道做官呢。
就是那个人将叶无坷的娘,抓了献给连夕雾的。
叶无坷查不出来那个家伙是谁,所以就打算对整个辽北道的官场下手。
传闻愈演愈烈,故事比叶无坷千里追杀黑武世子还要猛。
什么恶毒的传言都有,恶毒到让人听了都觉得身体上会有不适。
但凡善良些的人都不会往外传这种话,可传这些话的人本来就无善良可言。
他们说叶无坷的生父根本不是唐安臣。
其实,是那天唐安臣和连夕雾等人巡查到了边关,发现叶无坷的阿娘容貌绝美于是动了歹心。
一群高官轮流将叶无坷的阿娘玷污,所以叶无坷到底是谁的种根本说不清楚。
反正是个杂种。
编故事的越没人性,编出来的故事传播的就越是猛烈。
这股歪风很快就吹遍了辽北道大地,人人都在说叶无坷到底是谁的儿子。
这些造谣的也不是笨蛋,他们只拿已经死了的人说事。
唐安臣死了,连夕雾死了。
反正是死无对证。
等这股歪风从远处又吹回冰州的时候,版本已经变得更让人愤怒了。
他们说,为什么叶无坷如此针对商人
是因为当年叶无坷的阿娘就是被商人买了去,献给唐安臣和连夕雾的。
还说叶无坷的娘当年格外凄惨,被唐安臣和连夕雾玷污之后,还被他们又赏给了那些商人。
这还不算完,传着传着这些流言又变了。
说叶无坷的娘本来就是个青楼女子,是被商人选中献给了唐安臣和连夕雾。
听到这些消息之后,余百岁他们恨不得把传这流言的全都屠了。
几个人急匆匆的返回道府衙门,想劝劝叶无坷不要因此而过于气愤。
见到叶无坷的时候,发现他和小土司正蹲在院子里逗那条蛊王虫玩。
“明堂。”
秦焆阳看到叶无坷后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叶无坷抬头看向秦焆阳:“可是有急报”
秦焆阳道:“没有......今日还没有从各地来的急报。”
叶无坷道:“嗯,应该还是会有的,陆续都会到。”
秦焆阳:“明堂,这几日你太累了,就别出门巡视了,我们几个......”
叶无坷问:“是因为听到些流言过来想劝我”
秦焆阳又张了张嘴,没能回答,只好点了点头。
叶无坷道:“你们是怕我忍不住跑出去找人打架”
秦焆阳还没开口,余百岁道:“确实是有些担心,他们故意放出这些恶毒传言,就是想看你出丑,看你犯错。”
叶无坷道:“他们已经用这样的办法来对付我了,就说明他们已经黔驴技穷。”
他笑着起身:“但凡他们还能有点别的办法,也不至于只用这恶心人的招式。”
“所以他们的死期差不多也快到了,早晚是我收拾他们,何必与他们此时一般见识。”
“我年纪轻轻正二品大员,和这群人计较,显得我多没有身份多没有涵养。”
秦焆阳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明堂大人能这样想我们就踏实了,确实担心明堂因为这些胡言乱语而生气。”
余百岁却眉头一皱。
秦焆阳道:“明堂说得对,这些人现在反击的手段如此恶毒又如此低劣,他们确实是没什么别的办法了。”
余百岁这时候转身拉了秦焆阳一下:“明堂没事咱们就继续忙去,事情多得让人头大。”
叶无坷笑呵呵的挥手:“去吧去吧,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再来报我。”
秦焆阳:“是,遵......”
后边的命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余百岁拉着急匆匆的出门去了。
一出去秦焆阳就忍不住问:“百岁哥,你干嘛这么急着拉我走,我还想和明堂多说几句话来着。”
余百岁:“他又没事,咱们事多,不要耽误了他的大计。”
秦焆阳:“百岁哥,你说明堂是真的没事吗”
余百岁叹了口气:“怎么可能没事,他只是气度好。”
秦焆阳跟着叹了口气:“是啊,这事要换做是我也忍不了。”
余百岁:“走走走,咱们先去把其他事解决了,晚上再回来找他,拉着他多喝几顿酒就好了。”
秦焆阳立刻应了一声:“那我来买酒!”
余百岁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不知道为什么重重的出了口气。
院子里,叶无坷等余百岁走了之后看向小土司:“刚才跟你说的,记住没。”
小土司一拍胸脯:“放心,都记住了,有人来找你,就说你去城外视察河道了。”
叶无坷笑:“要是问我什么时候回来呢”
小土司:“那不确定,现在河道正在开化,有凌汛可能,所以你要在河道上守着。”
叶无坷点头:“没错,就这么说。”
然后他看向屋顶:“三奎哥,踅摸到了多少”
三奎从屋脊后边探出头:“不少。”
叶无坷:“走!”
一刻之后。
一家商行后院,商行的伙计全都被打倒在地昏迷不醒。
掌柜的被倒吊起来,哎呦哎呦的叫着。
穿着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巾的叶无坷一拳打在掌柜的脸上。
“嘴挺脏啊。”
叶无坷道:“整个冰州城里好像就你嘴脏”
那掌柜的连连哀求:“大侠,请问我是哪里得罪了你,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与你们江湖中人有过节啊。”
叶无坷又一拳轰在那家伙脸上,直接打掉了五六颗牙齿。
“我就问你,是不是嘴脏。”
叶无坷把那掌柜的揪起来,耗着头发问他:“听闲话也就罢了还要传闲话,传闲话也就罢了还要再添油加醋”
掌柜的哭着说道:“大侠,我实在是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件事,也不知道您说的是到底是谁啊。”
叶无坷一个嘴巴抽过去:“传的谣言还不少呗。”
三奎道:“我来几下出出气。”
叶无坷往后让开,三奎一脚踹在那掌柜的嘴上。
这一脚,几乎把掌柜的嘴里剩下的牙齿全都踹掉了。
“你不知道你背后讲究谁了那你就说讲究没讲究”
三奎一脚一脚的踹,连续几脚之后那家伙已经昏了过去。
叶无坷问道:“就是他说的我娘是青楼女子”
三奎:“不是他说的,他是听说阿娘是被献给了连夕雾,然后他往外说阿娘是青楼女子。”
叶无坷:“那以后就别说话了。”
他拎了一桶水泼在那掌柜的身上,掌柜的一下子就被泼醒。
叶无坷道:“你这么爱传闲话,这张嘴早晚给你家里人惹祸,我看你就别留着了。”
说着话,一只手捏着那掌柜的脸,一只手捏着掌柜的下巴,狠狠发力把两边合上!
啪的一声,那掌柜的一条舌头竟然被没有牙齿的牙床给切断了。
可想而知这一下有多狠。
叶无坷擦了擦手上的血:“咱们抓紧点,去找下一个。”
三奎嗯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血糊糊的家伙:“其实应该活剐了他。”
叶无坷道:“这样他比死了难受。”
出了这家商行,两个人的身形快速穿梭。
片刻之后,他们就已经在一家客栈的房间里了。
房间里那个在茶楼说书的看着面前突然出现两个黑衣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我把钱都给你们,两位好汉还请饶命。”
“会说书是吧。”
三奎上前捏住那人的下巴,一发力就硬生生掰下来几颗牙齿。
“会编排故事是吧。”
两根手指抓着那家伙嘴里的牙齿,一颗一颗往下揪。
“好汉饶命啊,我是靠嘴吃饭的啊。”
“那你就别吃饭了!”
三奎一把揪住那家伙的舌头往外一拉,然后用力把那家伙嘴巴合上。
又断了一条。
他一脚将那人踹出去,看向叶无坷:“还有一个说的最狠的没多远。”
叶无坷转身:“走。”
两人翻墙出去,半刻之后就到了一个茶楼里。
“说人闲话的时候绘声绘色手舞足蹈是吧”
叶无坷抓着那人的头颅,三奎把那人的手指塞进那人嘴里。
一合一根手指,一合一根手指。
再把满嘴牙齿打掉,舌头切了。
出门之后三奎一边走一边嘟嘟囔囔:“真以为我们穿上官衣就得学会受气了妈的土匪到了无事村也得叫一声祖宗。”
叶无坷问:“咱们怎么能是土匪呢下一个多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