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母瘫痪着双腿在床上,哽咽道:“还回得去吗?回去了,我一个瘫痪,做不了活,基本生活都不能,老头子更做不来,我们要怎么吃喝?你不是让我们自生自灭吗?呜呜呜”。
杨母终是受不了的哭诉出来,他们如今根本回不去了,回去就是等死,她自己无所谓,可是,她不想老头子,也跟着自己等死。
不管怎么样,总要赖着,要她解决办法。
可是马梅不干了,她说:“怎么回不去?我给大嫂说,让她做饭的时候,给你们送一碗饭,你们俩也吃不了多少,她怎么不答应?平时的时候,你们就在家好好待着,有什么不好?”
杨母呜咽道:“她已经有男人了,她不会管我们的……”。
杨父在一边不说话,只一个劲的抹眼泪,这种被遗弃的感觉,太难受了,然而,他却什么都说不了,因为,不论他说什么,最后都改变不了被抛弃的结局,还会让他最后的骄傲,也被踩进泥里,所以,他至始至终,都不愿说出乞求的话。
马梅当然知道,在这个时候把两个老人送回去,田芸不会答应,然而,谁会和钱过不去,她随便给田芸送点钱,还怕她不答应,况且,只要她送一日三餐,又不需要做什么。
于是她对着两个老人安抚道:“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会让她答应的……”。
说完这句话,她便不再理会他们,径直走了出去,独留两个老人,无可奈何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
马梅出来后,就给田芸打去了电话,这是自杨义离世后,她第一次主动打这个电话。
“嘟嘟嘟”
响过三声后,电话被接起,里面传来田芸意外的声音:“三弟媳?”
马梅连忙热情道:“哎,嫂子是我!”
田芸道:“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这都多少年没通过电话了?”
马梅陪笑道:“哎呦,之前忙,一直没空给你打电话,现在不是空闲了吗,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妯娌,怎么也要沟通哈感情,对吧!再说,你也知道,杨明不是走了嘛,孩子她爷爷奶奶还在我这边,我不是想和你商量商量,他们的去处吗?”
马梅话说到这里,田芸大概听懂了,这是两个老人没了用处,要丢回来,曾经自己需要两个老人帮忙的时候,是他们拿钱争了去,如今自己好不容易熬过来了,两个老人不中用了,又想扔给自己。
她怎么能接受,怎么能让马梅如意,于是连忙打断道:“别跟我商量,他们早不归我管了,再说,我现在带这么多娃,自己都顾不上,哪里顾得上他们?”
“千万别送回来,你自己想办法吧!要没其他事,我就挂了……。”
正准备挂断电话时,马梅喊了出来:“别挂!我给钱……”。
听到这里,田芸迟疑了下,李贱全程听着,这时眼里闪过精光,给田芸比了一个手势,示意她要这个数。
田芸想讨好李贱,便没有挂断电话,故作不在意道:“哎,也不是钱的问题,主要是伺候两个老人,是件麻烦的事,更何况他们年纪大了,要再生个病痛,我们就更没法了……”。
马梅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但不想让她拿捏,再狮子大开口,便委婉道:“他们也不要怎么伺候,就给口饭吃就行,你们做饭的时候,多做一口他们的,要生了病痛,大家一起凑钱,也不用你一个人负担,不是说送回来,就完全扔给你,我们就不管了。”
话是这样说,可要真扔出去了,到时谁还会认账。
田芸不甘示弱道:“那不行,要提前说好,不然我接了,到时再找你们就难了……”。
最后马梅只好道:“我一次性给一万,你只负责给他们送一口饭就行,怎么样?”
“一万!”田芸不敢相信道,简直比自己开始预想的金额,还要多上一倍。
她看着李贱,内心激动的狂跳,李贱也被金额吸引了,他没想,这个三弟媳出手这样大方,内心一阵波涛汹涌。
心想,要把两个老人接回来,不但可以白得一万块,还能时不时拿捏他们,特别是杨玉,想想他都解气。
他朝着田芸点点头,于是田芸便假装为难的应道:“哎呀,你这样,我们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应了,能怎么办?再怎么说,这里也是他们的家,他们回自己的家,我还能不答应!你随时送他们回来就是!”
马梅松了一口气,还好田芸见钱眼开,什么事,都能用钱解决。
在马梅眼里,能用钱一次性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就怕连钱,都解决不了,别人完全不接招。
对着电话轻笑道:“行,我抽个时间,过两天就把他们送回来,到时你来接应下。”
田芸挂断电话后,就跟李贱商量道:“两个老东西回来,住哪里?总不能和我们一起住吧?”
李贱回道:“下面院子,不是有荒废的牛棚吗?把哪里收拾出来,往哪里一扔,眼不见心不烦,一天给他们送点剩菜剩饭,不饿死就行。”
李贱就是要折磨两个老人,变相的让杨玉痛不欲生,把她的自尊和骄傲踩在脚下。
田芸有些不放心道:“要被她们知道了,怎么办?毕竟收了钱。”
李贱不以为然道:“她们要真关心两个老东西死活,还会把他们送回来自生自灭?哼,都是些虚伪的人。”
三毛听见他们的谈话,他知道那是他的爷爷奶奶,可是他对爷爷奶奶的印象太模糊了,只记得当时很小的时候,爷爷奶奶就离开家了,他那时不懂,为什么爷爷奶奶一定要走,现在依然不懂,为何现在又要回来。
大人的事,他有很多不明白,就像他不懂,为什么父亲突然间走了,为什么不久后,家里会来另一个男人,为什么妈妈会让自己叫男人父亲?
自他慢慢懂事后,越来越不懂,为什么这个家,从来没有家的感觉?有的只是,受不完的打骂,他不明白家的含义,也不明白什么是父爱,什么是母爱。
没有人告诉他,也没人教他,他只能在迷茫的路上,一点一点的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