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太阳透过云层照耀着大地,让树林显的格外通透。
而狩猎也要真正的开始了,苏如凝和许初遥两人掐着时间到了营地中央。
众人围坐于宽敞的两旁,笑语盈盈,气氛温馨而融洽。侍女们身着轻盈的衣裳,步伐轻盈,如同穿梭于花丛中的蝴蝶,陆陆续续地端上精美的糕点与鲜甜的水果。
前方,一群乐师端坐于华丽的台架上,手指轻拨琴弦,或轻敲鼓面,悠扬的乐曲随即流淌而出,如同山间清泉,又似林间微风,让人心旷神怡。乐曲中,还夹杂着女子清脆悦耳的歌声,那歌声宛如天籁,时而高亢激昂,时而低回婉转,穿透了山谷的宁静,传遍了营地的每一个角落。
苏如凝今日的心境颇为平和,即便是面见武成帝,心中也并无过多波澜。几日相处下来,她偶尔会觉得这位帝王与公园里悠闲散步的老爷爷们有几分相似,透出几分寻常人家的平和气息,显得颇为正常。
然而,更多时候,他的言行举止又如同迷雾中的景致,让人捉摸不透,时而引人深思,时而令人猜不透其真实想法。
“今日大家相聚在这里,朕希望你们好好玩,不用拘束。”
武成帝言罢,随即转首对李公公吩咐道:“李公公,即刻着手筹备狩猎事宜,让众人做好准备。”
苏如凝与许初遥闲聊着,话语间夹杂着对即将展开活动的期待。
突然,一阵清脆的敲锣声穿透了周围的喧嚣,如同信号一般,明确而响亮,活动开始了。
“现在开始分组。”李公公尖细的声音又响起来。
这会儿年轻小子们都开始走动起来。
许初遥静静地坐着,眼眸低垂,思绪似乎飘向了远方。突然,她轻轻抬头,目光恰好捕捉到晏云柏正缓缓向她们这边走来的身影。心下一动,她不着痕迹地伸出手,指尖轻轻掠过苏如凝的衣袖,透露出几分紧张。
苏如凝抬头,眼神却并无波澜,反而抬手招呼晏云柏过来随后她悄然靠近许初遥,以几不可闻的声音在其耳边轻语:“许姐姐,你和太子殿下组队吧。”
许初遥微微睁大眼睛,隐隐约约知道苏如凝瞒着她干了什么事情,“我们不是要一起组队的吗?”
“或许这是一个谈话的好机会。”
许初遥眼神闪烁,“中午那会你出去,其实与这有关吧?”
苏如凝悄悄的说,“许姐姐,这可是大好的机会,这会儿把话说清楚,以后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了。”
“许小姐,可否一同组队。”
晏云柏的到来,让许初遥心中不禁泛起了一阵涟漪,她有些慌乱地整理着衣角,确保自己的仪态万无一失。这是他们首次在双方长辈的见证下会面,每一丝细微的表情、每一个动作都似乎被无限放大,承载着不言而喻的意义。她偷偷抬眼望向晏云柏,只见他同样神色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但更多的是从容与坚定,这让她稍感安心。
视线只是交汇了一秒,许初遥的脸就有些微微发烫,她忽然觉得周围一切都安静下来,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良久,她凝视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晏云柏凝视着许初遥的眼眸,心中仿佛被一阵温柔的风轻轻掠过,平静的水面瞬间泛起层层细腻的涟漪,绵延不绝。
身处在嘈杂的环境里,他却只独独望向她。
苏如凝咬了一口水果,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转换。
她已经要待不下去了,她这个‘电灯泡’忒大了点。
趁他们两人不注意,苏如凝自己溜了,又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阿凝准备和谁一起?”
苏如凝才坐下,一道温和的声音突然从左侧传来,她侧首望去,只见晏浔不知何时已悄然坐在了她的身旁。
“我不打算与其他人组队,一个人也可以组队。”
她都想好了,反正都是随便玩,那还组队干嘛。
她反问,“你呢?”
“我也没考虑组队。”
苏如凝盯着他,目光上下扫视,要说谁能与晏浔组队,她还真想不到。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行呀,那就来比试比试,这几年,我的箭法可是精进不少了。”
晏浔往后靠了靠,轻笑一声,“那我得好好瞧瞧了。”
“若是我赢得此次比赛的头筹,我请你吃饭。”苏如凝心中暗忖,毕竟晏浔也算是她半个师父,这份恩情不能忘。
“那就拭目以待了,阿凝。”晏浔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也就没再多说些什么。
武成帝步入集合之地,目光掠过众人,最终落在了独自一人的苏如凝身上。他微微一愣,随即上前问道:“你没有组队吗?”
“陛下,关于组队的规定,其字里行间并未明确限定必须两人或以上方可成队。因此,从规矩的严谨解读出发,单独一人组队同样未构成违规之举。”
武成帝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外,“你一个女子,在这样的项目上,怕是会有些吃亏。”
苏如凝淡然开口,眼神却飘到一旁喝酒的苏昂身上,“陛下,我与我父已有约定,若我能于比赛中拔得头筹,他将赐我一头烤全羊以示嘉奖。鉴于此,我深思熟虑后认为,独自组队参赛更为适宜。如此,既能展现我之实力,又能避免他人非议,谓我作弊之嫌,望陛下明鉴。”
苏昂拿起酒杯的手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
随即抬头望去,只见苏如凝正对着他俏皮地眨眨眼,嘴角挂着一抹神秘的微笑。
苏昂赶鸭子上架,不想答应也得答应了,“陛下,确实存在这样的约定。小女自幼随我成长,对骑马射箭有着深厚的兴趣和造诣,因此,请您放心让她参与。”
武成帝闻言笑了起来,“苏爱卿好好表现。”
随后,他缓缓抬手,手掌向上,指尖轻轻一挥,这一简单而有力的动作仿佛无声的号令,瞬间传遍了周围的人群。无需多言,这抬手之举已明确无误地表示——狩猎,正式开始了。
“噔”的一声锣响,大家都开始行动起来。
十组箭上都分别做了不同的标记,苏如凝随便挑选了一组,拿在手上掂量掂量。
她仔细观察后发现,现场共有七个小队。除了她自己与晏浔各自独立成队外,其余小队均为两人一组。
苏如凝身姿敏捷,一跃而上马背,随即以指轻拨缰绳,马儿仿佛感知到主人的急迫,四蹄翻飞,迅速向密林深处进发。她巧妙地控制着方向,逐渐与大部队拉远了距离,一路向东,穿梭于葱郁的树木之间,目标直指森林东面。
这会光线正好,苏如凝先试了试弓箭,便开始寻找起猎物来。
她先把马拴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然后下马慢慢找一个合适的位置。
不远处,一丛灌木中,突然有了动静。
“嗖嗖!”
射中了一只小鹿后,苏如凝心中略感满意,暗忖道:“还不错,毕竟大的物体目标更显眼,中靶的几率确实要高一些。”
而后,她逐渐掌握了技巧,但仍有不少野兔逃脱,它们体型小巧,行动敏捷,且异常警惕。
她细心地数了数箭矢,发现射中的猎物大约有八只,这样的成绩已相当可观。
再往前,她便不打算继续深入了。她心中对森林内部的深度充满未知,尽管知晓猎场四周有士兵严密驻守,但出于谨慎考虑,她还是决定保守行事,不再前行。
苏如凝开始往西边走去,她骑上马,又开始慢慢的寻找猎物。
半晌之后,苏如凝又发现了一只野猪,她悄悄拿起弓箭,对准目标放箭。
只听“嗖”的一声,苏如凝却看见两只箭插在野猪身上,野猪嚎叫着往前跑了一段距离就没动静了。
待她准备走近细细查看之际,视线却不经意间被左侧吸引,只见晏浔正缓缓走来,步伐从容而沉稳。
原来是他。
苏如凝这才注意到他,身着一袭蓝色锦衣,腰间悬挂着一块质地细腻的青玉,随着步伐轻轻摇曳。他的头发被精心束起,以一顶镶嵌着美玉的发冠稳稳固定住。
“你怎么也在这里?”
晏浔细心地将手中多余的箭矢一支支插入箭囊之中,动作流畅而有力,随后他轻声说道:“我沿途行来,未曾料到你会在这片区域。”
两人走近,发现苏如凝的箭正中脑袋,而晏浔的箭在肚子侧面。
“照这个趋势,按道理来说,我的比较准一点。”
晏浔回道:“算你的。”
他微微侧目,看到苏如凝的箭囊里面少了一些箭。
苏如凝抬手挡住,“这样可不对,这是犯规的。”
晏浔眼角弯了弯,似乎在笑,“我没看清楚,你放心。”
他们认识比较久了,苏如凝还是比较相信他的人品。
两人正要离开,只听树林中有些动静,两人以为是是猎物,瞬间架起箭弓,静待猎物出现。
窸窸窣窣之间,一道影子闪过,两人几乎同时出箭。
“是兔子……”
苏如凝话还没说完,却见右侧一道人影闪过,却不是冲她而来。
是晏浔!
她立刻反应过来,抓起箭矢朝那人刺去,那人侧身闪躲,却被晏浔反手给摁在了地上。
苏如凝抬脚把他手上的刀踢走,以免他再次伤人。
晏浔冷声问道:“你是谁?”
那人不语,眼神闪了闪,瞬间双眼泛白,嘴吐白沫,失去了知觉。
晏浔伸手探气,对苏如凝摇了摇头。
此人竟是自杀?!
苏如凝目光如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心中暗自揣测着暗处是否还潜藏着未知的威胁。她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枚哨子,紧咬牙关,猛地一吹,尖锐而急促的声响瞬间划破了林间的宁静,回荡在茂密的树丛之间,激起层层回音,似乎连空气都在这一刻震颤不已。
这个哨子是出发前统一发的,如果遇到危险,立刻吹响。
晏浔仔细对尸体进行了全面的检查,随后得出结论:“此人唇齿间残留有毒药痕迹,应是察觉到今日之事或将败露,情急之下咬破了藏于口中的油纸包,将毒药吞服。”
苏如凝疑惑不解,“何人竟要致你于死地?”
晏浔闻言神色暗了下来,“恐都城之人。”
两人尚未多言,只见一队骑兵迅速逼近,众人见状,神色骤变,纷纷关切询问:“五殿下,苏小姐,可曾受伤?”
苏如凝摇摇头,“我们没事。”
晏浔详细地将事情始末一一阐述,从最初的线索到最终的发现,无一遗漏。他面色凝重,目光中透露出对事态严重性的深刻理解,随后郑重地叮嘱道:“此事绝非等闲。你们务必即刻行动,将情况完整无误地上报到父皇面前,不得有误。”言罢,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忽视的紧迫与坚决。
“是。”
几人骑马走远,苏如凝收回视线,“殿下,继续?”
晏浔闻言颔首应允。
“保险起见,我们一起走,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危险。”
苏如凝说完,拉上自己的马,又向晏浔挥了挥手。
临近傍晚,一行人陆陆续续都回到营地,士兵们也把他们打到的猎物一一清点。
营地中间已经燃起了篝火,大家还是围坐一圈。
苏昂得知下午刺客之事,担心的拉住苏如凝,“阿凝感觉怎么样?”
苏如凝眼角微微仰起,“爹,我没事,你不是相信我吗?这次收获可不少。”然后她又用手比划了一下。
苏昂见她活蹦乱跳的模样,心中的忧虑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安心。
而后又大感不妙,不会真的搭一头烤全羊进去吧。
“爹,你先过去坐着,等这边清点好,你就知道结果了。”
苏昂失笑着摇摇头,没在说话。
苏如凝回到位置上,才发现许初遥也已经回来了,又环顾四周,大家没什么动静,估计下午这件事已经被压下去了。
她侧身问道:“许姐姐,如何?”
许初遥有些羞涩,“他说会先向他母后说明我们之间的关系,然后再商量后面的事情。”
苏如凝有些诧愕,她还以为两人会说分开,不过她也做不了主,起码现在他们还能在边城相处一段时间,只是这以后的情况就真不知道是如何发展了。
\"陛下,都整理好了。\"李公公轻声禀报,随即双手恭敬地呈上一本折子,其上详细记录着今日狩猎的丰硕成果。
武成帝微微颔首,轻声说道:“开始吧。”
“狩猎结束,下面由许知府通报结果。”李公公又亮出了他那尖细的声音。
因为名次是从后往上报,所以前面报的人苏如凝都没太在意。
“第三名,晏云柏,许初遥,10只。”
苏如凝转头看了看,心中暗想,这两位大概是沉浸在恋爱的甜蜜中去了,否则以他们的实力,怎会只落得第三名的位置。
“第二名,苏如凝,12只。”
“第一名,晏浔,13只。”
苏昂听了,安心地摸了摸胡子,这下没烤全羊什么事了。
苏如凝倒也不惊讶,她本来也没执着于名次,况且她的骑射也没晏浔好,她输了了也是情理之中。
苏如凝抬头偷偷给晏浔使使眼色,表示很遗憾不能请他吃饭了。
“苏爱卿确是女中豪杰,一人之力,不遑多让于须眉。”武成帝对苏如凝大加赞赏。
“陛下谬赞了,今日之获,实乃侥幸,所行之处猎物丰饶,方有此小成。”
“你也不必谦虚,虽说你是第二名,却也和阿浔只差了一只。”
苏如凝笑了笑,“多谢陛下夸奖。”
说完,又依次按排名给了众人奖赏。
天边的暮色缓缓降临,夜幕轻轻拉上了帷幕。篝火堆中的火焰跳跃着,愈发旺盛,将四周映照得温暖而明亮,人们的脸颊被映得红彤彤,洋溢着幸福与欢愉。
大家围坐一圈,不时举起手中的酒杯,轻碰间发出清脆的声响,伴随着咀嚼美味肉食的满足声,空气中还时不时飘荡出阵阵欢声笑语,构成了一幅温馨和谐的画面。
苏如凝心情也不错,只是她没再喝酒,她怕又醉倒了。
她看着众人,被气氛感染也不禁笑了起来,除了一些小插曲,今天大家这样聚在一起,可能以后都不会再这么热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