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王府,冷院。
海棠拿着小块湿布巾,小心翼翼地打湿着小姐的嘴唇,动作轻柔得仿佛害怕惊扰了凌子溪一般。她一点点地湿润着凌子溪的嘴唇,用心呵护着。
海棠一边给凌子溪嘴唇打湿着水,一边轻声细语地和凌子溪说话。
“小姐,您已经睡了七天了,如果您感到厌烦了,就醒来吧。院子外面的菊花现在开得更加艳丽了,还有那株红梅也长出了花苞。”
给凌子溪的嘴唇打完湿水后。
海棠缓缓起身,走到洗漱架前将洗脸布巾打湿,然后轻轻地为凌子溪仔细擦拭着脸:“小姐,这个温度正合适呢,奴婢觉得刚刚好。等会儿,奴婢再给您抹一点香膏,现在外面天气很冷,屋里一直烤着炭火,您的皮肤可能会变得干燥。”
接着,她又仔细地轻轻擦拭了凌子溪的双手。
她将布巾放回原处,随后吩咐门口等候的丫鬟倒掉水盆里的水。
她缓缓走回床边,轻轻坐下,拿起放在床边小几上的擦脸香膏,动作轻柔地涂抹在凌子溪的脸上、手上。
海棠轻声说道:“哦,对了,小姐,今天一大早,管家就让人去买了一些糕点回来呢。有栗子糕、桂花糕、合意糕,还有您最爱吃的梅花糕。奴婢给您闻闻,可香了。”
说着,海棠从桌上拿起一块梅花糕,小心翼翼地拿到凌子溪的鼻子下方,轻声问道:“小姐,您闻闻看,是不是很香?管家买了好多呢,奴婢一个人根本吃不完。您不是最喜欢吃这个吗?要是您醒来和奴婢一起吃该多好呀!不过,如果您全都想要,那奴婢也不会和您争抢,这些都留给您吃。”
海棠不停地唠唠叨叨,仿佛真的在与凌子溪对话一般。然而实际上……
海棠所说的每一句话,凌子溪都听得清清楚楚。不仅是海棠,就连夜玄渊、张奶奶、赵大山等人说的话,凌子溪也都能听见。
凌子溪现在能听到别人说话,脑子也是清醒的,但就是不能动,整个身体,就是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眼睛也睁不开,她努力试过,使劲想睁开眼睛,想着能动一下, 能开口说话,但是却不行,做不到。
当她在宫中突然晕倒的时候,她是完全失去了意识,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是在夜玄渊将她带回王府后,她的大脑逐渐恢复了清醒。
尽管如此,她却无法醒来,身体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住,无法动弹。
她试图睁开眼睛,但眼皮沉重得如同铅块,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嘴巴也像被封住一样,发不出声音。但奇怪的是,她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外界的一切。
她听到周围人的脚步声和低语声,感受到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脸上的温暖。
她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花香,以及夜玄渊身上独特的气息。
这种感觉让她感到既困惑又不安,因为她明明有意识,却无法与外界交流。
现在,她就听着海棠不停的在和自己说话,还说不和她抢点心吃,还把她最爱吃的点心凑到她鼻子下给她闻,凌子溪好想笑,想说自己不和她抢,都给她吃。
然后,又听到海棠说道:“小姐,海棠嫁人了,您说海棠不是您的丫鬟了,是您的嫂子,可是,在海棠心里,海棠永远都是您的奴婢,您永远都是海棠的小姐,王爷说,是灵儿搞的鬼,还说有个什么东西在您身体里吸您的血,所以您才会昏迷的,小姐,您现在一定很疼吧,您要是疼就叫出来,别忍着,奴婢看到您遭罪奴婢心里难过……”
海棠说着说着就小声抽泣了起来。
凌子溪很想跟海棠说她不疼,一点都不疼。
可是,她说张不了嘴。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无法动弹也无法说话。
就在这时,夜玄渊走了进来。
海棠听到脚步声,知道是王爷回来了,连忙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泪水,站起身来行礼:“王爷!”
夜玄渊看到海棠红肿的双眼和泪痕未干的脸颊,心中明白她一定刚刚哭过。他语气轻柔地说:“你先下去休息一会儿吧,本王在这里陪陪王妃。”
海棠低头应道:“是,王爷。”
说完,她缓缓退出房间,在离开前,还用手轻轻掩上门扉,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打扰到夜玄渊和王妃。
夜玄渊一进屋,害怕自己身上带的凉气过给了凌子溪,他先脱去外衫,到火炉边烤了一下手,待身子暖和一些,才走到床前坐下,握着凌子溪的小手。
然后轻声对凌子溪说道:“溪儿,你知道吗?你当初留给灾区的土豆种子都大丰收了,百姓们都说好吃,产量还高,他们今年过冬有吃的了,不会再饿肚子了,那里的百姓都念你好呢?两县的知府都递了折子上了,说明年还要推广这个土豆多种一些,等明年开春了,他们还要把玉米,青菜都种上,到时候本王带你再去那边看看,可好?”
凌子溪听到这里,心中涌起一股温暖和感动。
她虽然无法回应,但内心深处却充满了喜悦和欣慰。
她默默地在心中回答道:“好!我很愿意去看看那些曾经受灾的地方如今变得繁荣昌盛。”
只是,她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夜玄渊并不能听到她内心的回应。
夜玄渊紧紧地握着凌子溪的手,仿佛那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他轻声细语地诉说着:“还有,父皇现在仍处于昏迷之中,皇祖母非常想来探望你,但我阻止了她。这段时间以来,皇祖母为了父皇的病情忧心忡忡,已经消瘦了许多。我实在不忍心让她老人家再来回奔波劳累。”
夜玄渊低下头,温柔地亲吻着凌子溪的手,继续喃喃自语道:“溪儿,你难道会这样一直沉睡下去吗?你不会忍心抛下我独自一人吧?”
说完,夜玄渊将头深埋在凌子溪的手心里,声音微微颤抖:“刚才进来的时候,我看到海棠似乎刚刚哭过。其实,我自己也很想哭,只是一直在强忍着。我好害怕,溪儿,我真的好怕。如果你一直不醒来,我该如何是好?溪儿,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没有你,本王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海棠听着,她好想和夜玄渊说:“我没事,我好好的,王爷,我不会扔下你的。”
可是,她只能在心里大声说,夜玄渊一句也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