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若是说了哪里还能这么吵?就是没消息才吵的啊!”
说话的婶子把声儿压低了些:“我跟住在她家边上的方娘子要好你是知道的呀,听说啊,就为了这事儿,周娘子在婆家也没讨着好去。”
“哎哟,这是怎么个说法?莫不是挨了打?”江母见自家老娘没盯着自己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脑袋瓜子怂怂的缩在桌上。
江上弦刚站起来伸个懒腰扭头就看见她阿娘这死出,竖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无语的直翻白眼,正打算去外头透个气,就见门口来了个人——齐三郎。
别看夏老夫人在门口当门神,可齐三郎打她跟前走进来她都没反应过来——实在是生的委实太普通了些,谁能注意一个路人甲啊!
还是江望日见到人捏着拳头过去请他到外头一叙,夏老夫人才反应过来想拱自家白菜的竟然是这么只拉胯的野猪,顿时就来了气。
主要是针对夏真英。
这孩子到底是脑子有问题还是眼睛有毛病?
怎么回事?
夏家和江家的人生的都还行吧?
年奴那孩子别看身上有肉,可那张脸还是可以的啊!
更别说崔辩叙那相貌满长安都是数得上的,自己这个亲孙女是怎么回事?
被人骗就被人骗,只能算自己蠢。
可被这么个路人甲乙丙丁骗,她现在不止怀疑自己的教育出现了差漏,她合理怀疑孙女的眼睛可能也有点毛病。
还有江望日,这孩子又是怎么回事?就这样的也能叫生的干干净净?
他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干干净净?
起码也得跟崔辩叙身边那个剑鸣似的才能算生的干净吧?
这个只能说不丑吧?
齐三郎今日一来就瞧见了外头坐着的夏老夫人,知道这大概就是夏真英的长辈了,那腰杆子都比往常挺直了些,试图留下一个好印象。
他会瞄准夏真英也不是什么都没打听过的,崔沂崔少卿的名头在长安不可谓不响,毕竟光是一个清河崔氏,再加上二十出头的大理寺少卿就已经够份量了。
江家大娘同崔少卿的婚事在长安城可不是什么秘密,先前一度成为百姓们的谈资他也是听说过的。
当时他就听得羡慕嫉妒恨,凭什么一个民女能有这般狗屎运?
而他虽为堂堂男子却要辛辛苦苦读书考科举,同一商户之女虚与委蛇?
羊羊小面馆开业之初他便来了一次,来的时候不知道这店是江家开的,可吃的时候却听江家的邻居说了一嘴,回去之后他便上了心。
这事儿在他心里扎了根,连书都瞧不进去,思来复去好些日子终于有了决断,他得想法子搭上崔少卿这条线,这样他考中的机会才大。
而且这事儿得悄咪咪的来,若是被同住一个院子的学子们知晓跟他抢怎么办?
他就连着开始在在羊羊小面馆消费,从来吃面的食客口中东拼西凑知道了不少消息,尤其是夏真英。
乃是那位走了狗屎运的江大娘的表妹,江家人口少,就这么一个表妹,还住在一块儿。
若是他能娶了夏真英,和崔少卿成了姻亲,崔少卿能不看在亲戚的面上提携一二?
至于与那商户女的婚事,呵,只要他这头先同夏真英生了情,生米煮成熟饭,有崔少卿的身份在,退亲之事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区区一个商户女如何配得上他这般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之人?
待日后他官运亨通,有一位商户出身的夫人只会给他丢脸!
那夏真英一瞧就是不谙情事的小娘子,好哄骗的很,事成之后,区区一介商贾还敢同清河崔氏相抗?
更何况他日日都来这羊羊小面馆,早就发现这面馆别看小,可生意是真的好,尤其是知道这面馆乃是夏真英和那江二郎一道儿开的之后,对夏真英九更满意了一些。
上回被江上弦碰上了他刚开始是有些紧张的,毕竟这人还没钓到手里不是?
可回去之后一想,未尝不是个机会。
若是能叫江家看上他,这门亲事的把握岂不是更大了些?
因此他今日看到夏老夫人的时候还挺高兴的。
毕竟他从未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和江二郎说,只说自己是赴长安赶考的学子,这山高路远的,听说那位崔少卿如今不在长安,江家人想知道他的情况根本不可能。
江家没了崔少卿的帮忙,不过就是平头百姓罢了,想打听也得等崔少卿回来。
他只要在这之前把人哄到手里,最好是能珠胎暗结,那到时候就是江家求着他娶夏真英了.....
想法是很美妙的,可谁知他刚进门还没坐下呢,江望日就给他请到了外头,说叫他以后不要再来了。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二郎,不知是我哪里做的不好,真英她....”齐三郎面上浮现出伤心焦急的面色,眼神不住往店里瞧,试图寻到夏真英的身影。
江望日从他口中听到自家表姐的名字便不由得作呕,整个人都生出一股戾气来,抬手一推将人退出去一丈还嫌不够解气,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压着声儿骂道:“以后不许来我家面馆,也不许叫我表姐的名字,滚!”
“二郎、二郎你这是何意?”
齐三郎被推的脚下踉跄险些摔倒,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心中亦是恼怒,可他到底还记着这人乃是崔少卿的小舅子,硬生生咬着牙挤出一丝笑来:“不知为兄哪里得罪了二郎,还请二郎直言,若是为兄之错,必改之!”
他心里不是没有慌乱的,好端端的突然转了态度,这其中必有缘由。
但这时候他并未想到是自己那点子老底被人掀了,只以为是先前被那江大娘瞧见之后,她回去同家人说了。
江家人想着用夏真英攀高枝再拉一拉门第,瞧不起他这个未曾踏入仕途的学子。
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齐三郎不过是思忖了瞬息就觉得自己猜对了,不由得暗暗对江家人不耻。
一个小娘子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迷了崔少卿的心魄攀上高枝,竟然还想再攀?
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