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话音落下。
众人陡然抱拳,伴随着铠甲交鸣声,气势凛然,杀气喷涌,仿佛可化作实质,令人如芒在背。
前方,出城相迎的张鲁以及数十名汉中官员,好奇扭头。
“大夏精兵何其强也,气势竟远超吾麾下猛将?!”张鲁心中惊叹。
继续前行,他似随意瞥了眼一旁阎圃,问道:“子茂,我方若与大夏作战,胜算几何?”
阎圃捋了捋山羊胡,一步跨上前,在落后张鲁半步时,低声开口。
他未曾直言,而是缓缓道来:
“主公,夏王16岁便率千余骑马踏鲜卑王庭,18岁又领五千精兵剿灭百万黄巾,其后荡尽山越,一力抗董,更不到四年就席卷北方、灭绝五胡、封狼居胥……
所打之战百战百胜,所功之敌攻无不克。
灭袁术、诛袁绍、荡五胡皆雷霆万钧,摧枯拉朽!
今又引兵80万来攻我们汉中,这胜算……胜算……”
“直言便是。”张鲁挥了挥袖,仙风道骨。
“胜算几乎为零。”
“……为零么?”
张鲁声音平静,好似没什么意外,一步跨入议事大厅,微笑看向对方道:
“无谓的挣扎,那才是真正的害苦百姓……那就投了吧。”
“但愿早日天下太平。”
“主公英明。”阎圃拱手赞道,但随即他望向身后百官,眼神忧虑,轻声一叹。
汉中天下大郡,人口百万,沃土千里,官员无数,虽势力不驳杂,但利益牵扯巨大。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走上一条路,即使你想回头,下方的人也会推着你前进。
张鲁明白他意思,摆摆手:
“无妨,这些人也不是傻子,我都投了,他们敢和陈诺玩鸡蛋碰石头?……利益什么的,随他们自己与夏王的人慢慢谈就是。”
“是极!”阎圃点头,心道:
“接下来必是一番唇枪舌战啊!”
……
此时,大殿内,早已摆好了酒宴。
张鲁走到主位,汉中各官员,陆续入坐两侧。
几十名窈窕侍女送上美酒佳肴后,躬身后退。
“哈哈哈,左道友、张贤侄,来!坐!快入座!”张鲁热情招手。
他看着到来的左慈、以及和张角样貌有些相似的张宁二人,心中大感亲近。
张宁回之一礼,率先入座。
她目光在在场所有官员脸上快速掠过一圈,比他们使团到来时,迎接的官员,更多了,显然官员都已到齐。
尤其最上首几位官员还在不断端着酒樽润喉咙、清嗓子、闭目养神,貌似一位位即将上战场的将军,已做好了战斗准备。
张宁柳眉一皱,继而快速恢复清冷,只是她放在案下地右手,不由得紧了紧腰中宝剑。
上方张鲁同样注意到了此景,看了看天色,心道,怕不是要舌战到夜。
想着作为主角应该控场一下。
他提起一杯酒遥敬了在场众人后,看向左慈,也不卖关子,谁都知道他们来使目的,索性直入主题道:
“左道友,此番来我汉中所谓何事?我等皆道友,不妨直言。”
“为救你等而来!”左慈左手捻着花白胡须,右手一甩拂尘,笑言道:
“我主夏王百万大军兵临城下,随时可踏破汉中。
然,我主对张道友才能甚为钦佩,愿给予你们投降献城机会。”
此言一出,下方骤然炸锅。
刷刷刷——
最前方那些早已蓄势待发,舌战群雄的官员豁然睁开双眼,目光炯炯。
张鲁回瞥了眼左慈,他明白对方此言目的便是占据谈判主动权,反正他也打算投降,索性便助他一把,自己将己方气势打下来。
想着,他随即一拍脑袋,看向台下百官,苦恼道:
“哎,夏王兵锋锐利,百战百胜,此次又水淹联军30多万,携此大胜之势,领兵百万攻我汉中,此战难胜,诸位意下如何?”
“降?还是……战?!”
“当然是战!”杨松在张鲁话音刚落时便拍案而起,走向中央作揖,凛然无惧道:
“主公,纵他陈诺拥兵百万又如何?我汉中北倚秦岭,南屏巴山,四面环山,易守难攻,敌军所过之路,尽是万丈悬崖峭壁。
敌军来时,我等只需焚烧褒斜、傥骆、子午、陈仓这四处栈道,任凭他多少大军,也无法逾越这天堑!……
到此只能止步!
只能望崖兴叹!”
说着,杨松斜瞥了眼左慈,嘴角微勾,竖起三根手指,不屑道:
“而且,敌军百万,每日需消耗多少粮草?哼!我看不需要打多久,只需防守三个月,敌军必灰溜溜回去。”
言罢,他得意的朝左慈挑了挑眉,仿佛在说:想要汉中啊,快打钱!
“当然是战!”又一道大喝跟着响起,杨柏阔步走出,张臂大呼道:
“我汉中尚有军民超百万,良田数百万亩,粮草多的爆仓,便是打进汉中又如何?我等烧毁城外所有良田,仍可坚守数年?”
说着,他同样斜睨了眼大夏使团方向,哼哼道:
“哼!
而你等……又能撑多久呢?”
张鲁皱眉瞥了眼杨柏,心中不悦,如此狠辣,知道要死多少百姓?而且,真要这样做了恐怕等夏王打进来,怕到时骨灰都给你扬了。
但他知道,这不过是这些人给自己谈判加的筹码罢了。
见火候差不多了,张鲁准备率先开口言降,掌控下局势,缓和下气氛。
然而。
就在这时。
锵——
“当然是战!
拔剑声与一道凌然大喝同时响起,张鲁瞳孔一缩。
只因拔剑声在大夏阵营中。
坏了!哪来的莽子?……张鲁大惊失色,猛然抬头。
便见张宁拔剑,一步跨出,在杨松、杨柏震惊眼神中,长剑上撩一式横斩。
噗嗤——
血流如注,两个头颅竟同时飞起,两个无头尸体直挺挺倒下。
然而,张宁动作还未结束,她皓白手腕一翻,扭头凤眼斜了眼刚出声要战,已经出列的一人,玉臂一挥,长剑如电飞出。
蹭蹭——
剑鸣冲霄。
只见寒光一闪,长剑便从来人当胸穿过,气势不止,砰的一声,钉死在大殿正门上。
滴答……滴答……
鲜血汩汩而出,顺者剑刃滴落在地板上,在这静默的大殿中回响。
一时间,张鲁懵了,下方官员懵了,周围仿佛陷入一片死寂。
“杨松、杨柏,欺压平民、强抢良家、霸占民田、贪污受贿……”张宁没有去看最后一名死的那人是谁,将剑鞘换到右手,
“处以斩首!”
张宁说着走向座位坐下,有如玉石坠地的声音响起:
“还有谁想要“战”的,尽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