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靳越辛幽默起来，竟然毫无违和感。
虞泠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时，听见靳越辛奇怪的问：“你笑什么？”
虞泠收起笑愣了愣：“你刚刚不是在说笑话逗我笑吗？”
靳越辛：“……”
虞泠：“……”
靳越辛再次露出受伤的表情，他蹙起眉别开脸，略显幽怨：“你有时候真的挺伤人的。”
虞泠：“……”
她刚刚真的以为靳越辛在搞抽象，她也是为了迎合他才笑的。
不过还没等虞泠想到要说什么，靳越辛已经自己把自己哄好了，能让她笑的这么开心也是很不错。
靳越辛开始说别的：“虞泠，你想到要让自己快乐的生活方式了吗？”
虞泠皱眉：“嗯？你说什么？”
靳越辛声音放得很轻：“你做这个工作，不是不开心吗？甚至没有你在虚拟世界做一个被万人唾骂的女明星开心。”
虞泠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靳越辛，你怎么知道我开不开心？如果别的你不想说的话，那这个问题你可以回答我吗？”
靳越辛犹豫了半分钟：“这也包含在不可说中，你刚刚才答应我，愿意让我做一个有秘密的男人。”
虞泠抱起双臂，眉心蹙得越来越紧，后退一步，视线上下从靳越辛身上梭巡审视。
靳越辛坦然的被她看着。
虞泠下了断言：“你在注视我，比我入职智森科技更早的时候。”
靳越辛点头：“是的，在你一无所知的时候，甚至如果认真追溯起来，是比你认识我更早的时候。”
虞泠内心犹如被投掷一颗石子。
随即荡起无边无际的涟漪。
她注视着靳越辛，脑海中浮现出多年前他身着校园制服，面无表情从车上下来的一幕幕。
靳越辛也在注视着虞泠，犹如许多年前一样。
在校董会任职的母亲，说基金会资助了一个很有天赋的小女孩，决定将这个小女孩安排到学校里，也是一个很好的宣传例子。
后来他在学校里看见她。
媒体在台下架起摄像机，录影机，记者拿着稿子问着一个个问题，小小的虞泠被一群大人带着上台，她从小就很会表演，在要拍摄时露出怯生生腼腆笑容，是大人最喜欢从小孩脸上看到的无害的可怜的表情。
采访至中途，靳越辛来到台面侧边。
在原本的安排中，他也要上台合影，一同被录入照片中。
但他在台下不知不觉就看向那个在聚光灯下完美的调整着表情的女孩，看她将稿子背得熟练，完美的在台上表演着让大家满意的戏份，而后又在摄像头移开的间隙，放下满脸堆着的假情假意，一瞬间的功夫就变得面无表情，甚至是冷淡冷漠。
一个认知忽然就跳进靳越辛的脑子里。
她不开心。
她很不开心。
但她又无能为力，在命运的巨浪中，能死死的扒住边沿不被卷走已经筋疲力竭。
她不开心的那么强烈，连那些假笑和伪装的小心翼翼都让人觉得刺眼。
靳越辛那一瞬间忽然觉得无措，抬起的脚步怎么也落不下去，于是他转身离开了。
但从那以后，他就会时不时的想起她。
也会偶然在学校里看见她。
她总是独来独往，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对什么人都没有交往欲望的模样，无法从她毫无表情的脸上捕捉到任何情绪，靳越辛在长久的暗中观察之后，“她不快乐”这个认知持续在他脑海中重复加深，逐渐就演变成了“她讨厌他们”。
而他姓靳，很显然也包含在这个“他们”之中。
想到这一点后，靳越辛就无法平静下来了。
理智上他觉得自己不存在令人讨厌的点，但现实中他觉得自己的确被虞泠深深的厌恶着。
他止不住的暗中注视她，观察她，揣测她的想法，猜测她的情绪，那个时候靳越辛觉得自己可能产生了一些心理疾病。
后来他有了一个和虞泠接触的机会。
他走进超市，没想到会那么碰巧的看到虞泠在结账，还巧上加巧的校园卡里余额见底，靳越辛的心脏砰砰不正常搏动，在反应过来之前就递上了自己的卡。
她会是什么反应？
不管是感谢，还是拒绝，又或者是真的厌恶他，她都应该有不同的反应才对。
可她竟然真的毫无反应，拿起自己的东西，目不斜视的略过他离开了。
靳越辛直到现在都记得那种全身麻木的感觉——
原来她真的讨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