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舒倩越骂越难听，肖宴川手背青筋暴起，怒喝一声：“够了！”
舒倩被喝得身子一颤。
待回过神来后勃然大怒。
儿子最叛逆的时候也不过是对她的要求不理不睬，还从来没有这么大声和她说过话。
她好好一个礼数周全的儿子，被林了害成现在这样。
舒倩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林了身上。
肖宴川一看她妈的神色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面色铁青，满脸都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林了有什么错？她唯一的错就是不该和我在一起！”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是我先追的林了，你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为什么要去找她？”
肖宴川语气讥讽，“你觉得肖家有钱，别人跟我在一起都是为了肖家的钱，殊不知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事就是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
如果能选择的话我宁愿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那样起码每天回到家都能看到爸爸妈妈。”
舒倩错愕地看着儿子，反驳道：“没有钱你哪能过上天天衣食无忧的生活？我们在外面忙碌还不是为了你！”
肖宴川懒得跟她说自己小时候有多羡慕别的小朋友有爸爸妈妈的陪伴，因为说了她也不会懂。
在舒倩眼里，赚钱比什么都重要。
“你那么喜欢钱，就守着你的钱过日子就行了，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舒倩难以置信，“我们就你这一个儿子，肖家的家产将来还不都是给你的？”
肖宴川淡声道：“我不会要你们一分钱，肖家的家产我一点都不稀罕。同样的，你别想以此左右我的人生。”
舒倩气得几乎把牙咬碎。
但是这还不止。
肖宴川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欠林了一个道歉。”
舒倩脸若寒冰，“我为什么要给她道歉？”
肖宴川看了林了一眼，沉声道，“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找林了的爸爸，导致他……”
舒倩大声打断他，“她爸爸的死跟我没关系！我又没想让他死，他自己为了赚钱，疲劳驾驶出意外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了唇瓣抿成直线，竭力忍着汹涌的情绪。
她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妈妈的表情。
在她身后，赵秀华早已经泪流满面，身子摇摇欲坠。
肖宴川：“虽然你没有想害林了爸爸，但是他为什么会疲劳驾驶你不知道吗？你不顾他的意愿硬塞给他一张支票，支票丢了，他只能想尽办法去赚钱来还你。”
舒倩嗤声，“那也不关我的事，支票是他自己儿子偷的，怨得了谁？我甚至都没让他还钱。”
肖宴川声音挟着冷意，“你是没让他还钱，你逼林了和我分手了没有？”
“我没逼她！是她自己自愿的！”舒倩大声道，“我又不是没给她选择，是她自己选择要和你分手的。”
她言语嘲讽，“我只恨自己当初太轻信人，以为她会真的信守承诺和你分手，却不知她心机藏得这么深！”
听到这里，林了突然轻轻挣开肖宴川的手，上前一步站在舒倩面前：
“我没有信守承诺吗？”
舒倩一看到她就火冒三丈，“你如果守信的话今天就不会站在我面前！”
林了平静地看着她，“您让我跟肖宴川分手，我有没有跟他分手？”
“您要求我转专业，我有没有转？”
“您要求我毕业后不能留在京城也不能回宁城，我有没有做到？”
林了一句一个质问，把舒倩说得哑口无言。
“你不许我跟肖宴川联系，分手四年，我跟他就断联了四年。”
“为了跟他彻底割裂，我甚至躲到了离家数千公里的陌生城市。”
“不管我爸爸是不是自愿收了你的钱，欠债还钱合情合理，既然拿不出钱来还你，我也只能答应你的要求。所以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按照你的要求做了。”
林了眉眼清冷，“您凭什么说我没有信守承诺？”
舒倩冷哼，“说的好听，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又来纠缠我儿子？还哄骗我儿子瞒着家里人和你结婚？
你如果守信的话，就该一辈子都不要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林了清眸沉静，“答应和肖宴川分手是因为我当时拿不出钱来还你，只能按你的要求去做。
现在我已经把欠你的钱都还给你了，再也不欠你什么了，自然也不用再遵守和你的约定了。”
舒倩一噎。
前段时间她确实是收到了一笔汇款，没想到竟然是林了打的。
但是她哪里来那么多钱？
舒倩怀疑的目光看向肖宴川。
肖宴川淡声道：“你不用看我，我也不知道这事，还给你的每一分钱都是她自己赚的。”
他脸上虽然平静，心里却是又懊恼又怜惜。
怪不得她说在大学时最多的时候一天打三份工，毕业后更是拼命工作赚钱，明明薪酬不低平时却过着异常节俭的生活。
他当时就觉得林了不是一个物质的女孩，会突然对赚钱这么执着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他提出想帮她，却被她拒绝了。
她说她要凭自己的能力去赚，靠自己赚来的钱她拿着心安。
原来她是为了还钱！
而且还钱的对象是他妈妈！
怪不得两人重逢之后，林了始终和他保持着距离，不肯离他太近。
他能感觉出来她心里是有他的，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如何都不肯接受他。
现在他明白了。
钱没还完，她要遵守自己的承诺不能和他在一起。
肖宴川想起了林了终于对他敞开心扉的那个晚上。
知道自己的书成功卖出版权，而且价格远高于预期，她激动得又哭又笑。
她主动抱着他，说她很喜欢他，一直都喜欢。
他当时喜出望外并没有想太多。
现在回想起来，原来是因为她终于可以把欠他妈妈的钱还清了，她终于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如果早知道她是因为欠他妈妈钱才迟迟不肯答应他，他就……
不。
他很清楚林了的性子。
她肯定不会接受让他帮她的，只有她完全靠自己的双手把债还清，她才能毫无负担地和他重归于好。
她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她也确实做到了。
他的女孩就是这么倔强却又如此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