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旭的认知被刷新,轻轻落至地面,试着问道:“你是树精?”
老树的残眼流出了几道绿色的粘液,怔怔凝望着皓月当空,
哀叹道:“我本是一棵长了千年之久的槐树,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小有感悟。近几个月,我突然吸收到一种特殊的物质,竟助我一遭开窍,还生了双目。”
老树说着,便叹了口气,
“只怪我太贪心,想要修炼的再快一点。我感觉到这些小动物身上,都含有这种物质,这使它们速度更快,爆发力更强,仿佛也要开智。于是我…哎…就此铸成大错,还请壮士留我一命吧。”
“那…那你这能说话,也是因为吃了这些动物和人?”其中一个士兵问道。
“正是,但这口还未形成,便让几位…哎,也不知怎么的,最近的人和动物身上几乎没有那种物质了,但我已具一定的能力,这些人和动物,对我的修炼也是大有帮助的。”
老树那粘稠的绿色血液已经淌到了土地里。
萧旭已经理清了来龙去脉,心中感叹着哥哥的血竟然已经这么厉害了,接着问道:“可看到三只老虎?”
话音未落,一声虎啸穿透树林,几人捂着耳朵,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大约半炷香的功夫,渐起的薄雾中,一只斑斓猛虎踏着威猛的步子缓缓而来,身后跟着两只活蹦乱跳的小老虎。
这老虎于几人面前站定,瞧了眼萧旭身后的树精,发出一道重重的呼吸声,鼻息竟吹散了周遭的薄雾,接着看向自己左侧的小老虎。
小老虎仿佛懂得了妈妈的意思,在月光下,与母老虎互相蹭了蹭,又与自己的兄弟互相蹭了蹭,迈步走向萧旭。
几个士兵惊呆了。
“你不会也成精了吧?”其中一个士兵惊叹道。
老虎并未理会这士兵,只是看着自己的孩子被萧旭抱起。
萧旭摸着乖巧的小老虎,笑道:“你也开智了。你汲取了更多,怎么却不会说话?没有人家厉害?”
老虎又喷出一声沉重的鼻息,仿佛不想听萧旭的嘲笑。
“懂,毕竟人家吸收日月精华千年,得宝物相助,自是突飞猛进。你才几岁吧,现在能听得懂人话,身体强健,已经不错了。”
萧旭改了个语调,“我本想把你们一起带走的。既然你这么识趣,亲自送个儿子给我,我便不为难你了。好好修行。别像这老儿一样,残害生灵,不然…我还来杀了你。”
“哇!原来他是怕这树精,躲得远远的,现在见这树精不成了,才出来!”先前的士兵又是一阵嘲讽。
便见老虎立时呲起了牙,恶狠狠盯着那士兵,爪子往前探了一步,地面都跟着颤了一下。
士兵秒怂,“别别别,我随便一说。”
便见这老虎,含起自己身边的孩子,头往旁边一甩,那小老虎顺势便爬上了母老虎的背部。
母老虎又深深看了眼萧旭怀中的小老虎,才恋恋不舍的返身离开。
萧旭朝那威猛的背影喊道:“放心好了,哥哥他会照顾好你的孩子的。”
母老虎走了,萧旭拿出了火折子,甩向后面的老树。
“轰”的一声,
老树顿时燃起大火,凄厉的惨叫声穿破云霄,冲天的火光驱散了渐浓的雾气。
几人等着火势熄灭,确定不会引发火灾,才离开树林。
回头看看燃烧殆尽的老树,几个士兵激动坏了。
“将军,我们以后能跟着您杀妖怪吗?”
“我们就叫除妖小队!”
“山妖精怪只在话本中看过,没想到…真有!酒都醒了,这竟然不是梦!”
“将军,您知道吗?您那一击威力太强了,卷起的风都快把我吹跑了。”
“就是,就是…将军太厉害了。”
小老虎趴在萧旭肩膀上打盹,
萧旭听着几人叽叽喳喳,回应道:“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妖怪让你们杀。我也是第一次遇见。”
“将军,我觉得还有,您看,我们今晚不就遇到两个成精的吗?”
“管他呢,反正咱们这小队成了。以后我们的责任便是斩妖除魔!在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守护朔国的百姓!”
“对对对,我们要歃血为盟。”
“哇…激动人心,我这一生,这下可不会碌碌无为了。”
听着几个少年慷慨激昂,萧旭咧嘴笑了笑……
…………
回了将军府,萧旭办的第一件事,便是让余三带着云朵回了趟东宫。
萧旭则抱着小老虎躺在东宫的大树上,俯视着这一切。
“大师兄,云朵都想你了。”云朵见着云逸,情不自禁抱了抱自己的大师兄,“你的眼睛怎么样了?”
云逸心情极好,爱惜得摸了摸面具,“马上要好了,现在已经能视物,只是看久了眼睛疼,所以…这面具还需要戴一段时间。”
郑旦慢吞吞走出大殿,仰在摇椅里,握着小暖炉,若无其事听这师兄妹两人互诉衷肠。
这小老虎瞧见郑旦出来,竟激动得一跃而下,
幸亏萧旭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其后腿,小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得先帮我把他追到手。”
小老虎嗷呜一声,钻进萧旭的怀里。
余三则假装不经意间说道:“大师兄,正月十五,皇城里有花灯节,我和云朵准备去看看。你要去吗?”
“是啊,是啊,大师兄,一起去吧。整日待在这东宫,你不烦吗?”云朵也在旁边撺掇着。
云逸看向摇椅里目光游离的人,沉声问道:“要不要去啊?”
“你求我!”
郑旦在听到余三说花灯节的时候,就已经按捺不住自己那火热的心了,
但是…非要作!
“那就不去了,你俩去吧!太子殿下不喜欢热闹!”云逸可不准备惯着郑旦。
余三悄咪咪瞅一眼,已经拉长脸的郑旦,拉着云逸,笑眯眯道:“大师兄,殿下不去,你去呗。我们观完花灯,再去勾栏听曲,然后去吃个夜宵,岂不美哉!”
云逸斜眼观瞧着满脸黑线的人,不由得笑道:“好啊,那…戌时,宫门口不见不散!”
郑旦慢悠悠从摇椅里起身,伸出那根一直给云逸滴血的手指,盯着那个血洞,
叹息道:“哎…世间之人,多是薄情寡义!啊!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