骇人的鞭子被薄如蝉翼的刀片替换,老五眼前的世界一片猩红,银色的刀片离得原来越近,越来越近。
“你不能杀我,你违背了法典。你违背了法典!”
最后那句几乎是嘶吼出声,濒临绝路的鬣狗想要唤醒狼对规则的服从性以获得一线生机。
刀片在他的喉结处停下,只需轻轻一碰,血色就会喷涌。
“想活吗?”
残忍的狼此时丢下一条狭窄生路,揪着这根救命稻草,老五忙不迭地点头,在生命面前,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只要放了我,我这条命您随意吩咐。”
停在喉结处的刀片短暂地和喉结接触了下,那是老五极度害怕而下意识的动作。
055审视着颤抖的邮差,她在思索。
“哪怕会成为警署的针对对象。”
老五愣了一下,警署最明显的针对对象只有通缉榜上有名的人,新任署长的意思显而易见,惊惶之后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但嘴上却是欲拒还迎。
“我,我没那个能力。”
看穿了邮差的把戏,055的刀片直接贴近他的喉结露出微笑,微笑下是惊悚的残忍。
“那么抱歉,我只好送你离开这个世界了,祝你一路顺风。”
一番话让老五从天上急剧下落,摔得粉身碎骨。
“不,不,大人,我可以,你要我做什么我都能做。”
055用廉价的手机拍下并不清晰的邮差丑态照后,刀片自邮差的手脚处用劲,结实的绳子轻松脱落。
还在大悲大喜中的邮差还没有缓过劲儿,就听到自己的第一个指令。
“我不问你叫什么,从现在起,你是通缉犯乌骓,过往的那些人和物和你再无干系,懂?”
乌骓?那不是通缉榜上赏金十万的爆炸狂?他们鬣狗溜须拍马都触碰不到的人物。
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老五实在是怕了,对大姐她是爱敬,对这位署长他只觉得无限的恐惧,不是通缉犯,胜似通缉犯。
“是,大人,那真的乌骓?”
055那双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睛看向一副卑躬屈膝做派的邮差,轻描淡写地丢下一句。
“你不就是乌骓,怎么,还有假冒伪劣产品?!”
老五瞬间懂了这位大人的话,哦不,现在他该叫乌骓了,他不再是鬣狗的一员,丢弃老五之名,只是通缉犯乌骓。
“大人您对乌骓有什么吩咐。”
淡定地瞥了一眼新任乌骓急不可耐的样子,055觉得鬣狗里人均狗腿子,是把好用的刀,有搞头,不愧是送上门的服务。
将自己用的膏药扔给乌骓。
“急什么,先在地板上对付一宿,明天带你去见个朋友。”
双手接过药,乌骓搽了一点涂抹在伤口处,本已麻木的伤口重新开始疼痛,不知怎的,他想起刚刚全程拿刀片威胁他行动自如的新任署长。
再次醒来已是大白天,乌骓是被疼醒的,穿着制服的署长手段极其残忍,一脚踢在昨天打他的位置上,剧烈疼痛差点让他说不出话。
“大,大人。”
帽子下的眼睛将伤重的男人扫了一遍。
“身上有现金?”
乌骓点点头,又摇头。
“来前被大姐拿走了。”
说完,他对上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神,一惊,恍觉刚刚用错称呼了,他是乌骓,不是鬣狗老五。
“被鬣狗头领拿走了。”
055深觉这事难办,兜里的钱在租房后就那么三瓜两枣,再买套衣服,接下来就只能天天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十分钟,出去解决一下你自己的穿着。”
没钱的055只能将人踢出去自己打发自己。
八分钟后,乌骓回来,上半身是花衬衫,下半身是喇叭裤,一夜长出的胡茬也没刮,眼睛的红血丝都快游了出来。
055沉默半晌,还是将人带上了,没有代步工具的劣势在此刻一览无余,街上的人见到她和她身后的花衬衫,都躲出一米远指指点点。
警署依旧冷清,只有零星的几个警员在署里做着报告,见到上任以来头一次露面的宴署长,都不动声色的打了声招呼。
随即,看到署长身后的花衬衫,例行公事的询问一声。
“署长,这人是?”
055面无表情,没受伤的手将乌骓一把拉上前。
“入室抢劫,依法典,拘留两天。”
警员秒懂,他们都知道,宴南舒的经济贫困,常年居住在“贫民区”。那里三天两头就会出现案件,如今有了毒蛇这样肆意妄为的典型,案件就更频繁。
乌骓全程任由055处置,等通向拘留所时,055顺脚一拐,就拐进了终身监禁所,终身监禁所完全封闭,被关在这里的,除了通缉榜上的人,就是通缉榜上的人。
昨天被抓回来的那人就关在这里。
乌骓并不明白大人将他带来这里的目的,只是看着紧闭的门,心里还是发怵。
“大人,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055摘下黑色手套,用自己利用署长权限拿到的钥匙插进锁孔打开,将准备好的消音枪连同一把钥匙递到他的手上。
手指向编号十八的房间。
“枪里只有一发子弹,记住我昨天说的,真乌骓只有一个,其余的皆是伪劣产品。”
拿着枪的手不住颤抖,老五因为大姐的策划没看到零点的报导,不然他该知道,乌骓被抓了,也就能昨晚就猜出宴南舒的打算。
她要借他的手杀了真乌骓,且仅给了他一颗子弹的机会。
通缉犯乌骓是成名的爆炸案发起者,他对上,被对方一击致命的几率更大。
看出了对方的顾虑,055并不担心,将人推了进去。
“想好了,不是你死就是他活,二十二点的时候我会再次打开这扇门,如果同时存在两个乌骓,你也就没了利用价值,连带着整个鬣狗团队会一起陪你,算作我对你最后的怜悯之谊。”
砰,门被关上,连同被关上的还有老五的希望。
宴南舒确实够狠,她看出了自己想活,看出了他对鬣狗的感情,也看出了他的害怕,她用老五珍惜的事物逼他面对自己所害怕的通缉犯。
为了自己的命,为了鬣狗,老五一定会按照对方的吩咐做下去,并且拼了命活下去,哪怕对方是通缉犯乌骓。
颤抖地拿出那把钥匙,老五做着心理建设,他的耳朵出现了幻听,那是枪声,接着是嗡鸣。
挣扎着挪步走向十八号关押房间,他将钥匙拿起又放下,又拿起,好几次钥匙都对上锁孔,又因他的手不稳滑落。
像是过了一夜那么漫长,老五的眼睛全红,像得了疯牛病,钥匙终于找对了孔插了进去。
啪嗒,通往未知的门被打开。
055在警署闲了一天,也不算闲,她还得应付那些恭维的老油条,他们对受伤的署长是嘘寒问暖,连人参这种大补的东西都买上了,一看就是极有钱的人。
不过一天,她的桌上堆满了值钱的物品,那是宴南舒当警司的时候未曾见过的好东西。
“警官,我要报案。”
长的人摸狗样的花衬衫混混擒了名长相斯文的戴眼镜高知到警署门前,开口就是报案。
警署里仅存的警员看了一眼花衬衫混混,又看了眼高知,上前将花衬衫反制住。
“不好意思,你得和我们走一趟。”
混混花凡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
“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是报案人,他才是要被抓的通缉犯。”
警员看了眼高知,又看了眼混混,左右为难。
“将两人一起关了,一个去检测,一个去审讯。”
警署里,因吃着东西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警员听出来,是署长的声音,上面发话,他们也不用为难。
只有混混眼前一黑,高知面露惊诧。
最终,混混因检测出体内含有大量的红美人被送进观察室关个一周。
高知则因审讯期间说话滴水不漏,毫无错处被当场释放。
055看着审判结果,简单在文件上批复两字:已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