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月国琅琊阁
太阳从地平线爬了上来,仙人峰主院内,宿素的惨叫声依旧在持续。
蔻大夫从主屋出来:“阁主,快了,老夫刚刚把脉了,没事的,你放心。”
“可生了半晚上,都快四个时辰啊!”九幽急道。
“年轻人,一个生命来到这个世上最遭罪的就是其母亲啊!”蔻大夫说道。
“阁主”岳池和纪若尘也来了,岳池询问:“我听说蔻大夫半夜被叫走,就知道要生了,怎么样?”
“四个时辰了,还是没有出来”陌驭风心都焦了。
“我记得蔡千使说过,她夫人生朵儿生了两天才出来”岳池说道。
此刻屋内宿素紧紧抓着夜泠:“姐姐,我好疼,我不想生了,真的,不要生了,我要死了。”
“夫人,在坚持一下,孩子的头都看见了,头很小,不用剪下面你都可以生出来的,我们加油,乖,听话”朱莉鼓励着素素。
“我来试试”夜泠起身挽起袖子,看了眼确认孩子头快出来了,她上去跪在床上:“嫂嫂,我帮你在外推,你配合努力,我们再来一次,一定成功。”
“这可使不得啊!”张氏赶紧开口。
“没事,我有经验”夜泠想说,她虽然没做过助产师,但也看过医院的大夫怎么帮助产妇生孩子:“嫂嫂,来,我们来一次,一、二、三。”
“啊~”宿素努力配合夜泠,使劲最后一击,感觉自己突然像是飘起来了,如释重负。
“哇~”啼哭声响彻云霄。
“生了生了,是个带把的”张氏喊道。
夜泠立刻下床,拿过稳婆手里的剪刀,剪脐带、取胎盘一气呵成:“孩子你们快去洗洗,我来照顾大人,嫂嫂,你在忍忍,我给你把血水清理清理,这样坐月子就会干净很多,下面的撕裂伤也容易恢复。”
宿素整个人都虚脱了:“听你的,我解脱了,你看着办。”
外面的男人们激动的坏了,陌驭风赶紧感谢列祖列宗:“可算是生了啊!”
“恭喜阁主,喜得麟儿”岳池、纪若尘两人拱手。
“哎呀!”张氏第一个出门:“阁主,恭喜啊!你的师妹胆子大,要不是她想着帮忙推一推夫人的肚子,这会儿还没出来呢。”
“我夫人她怎么样?”陌驭风问。
“夫人累坏了,估摸着睡了,阁主你稍微等一会儿,孩子就抱出来了。”
“好”陌驭风这回心放肚子里了:“送老夫人回东院。”
“乳娘你找好了没?”岳池问。
“杜江的夫人,刚出月子不久,我已经让人去找了,还从后山家眷中找了两位夫人,帮忙照看,素素说她想自己喂养。”
“孩子出来了”朱莉抱着婴儿出门:“去隔壁房间,不能见风的。”
众人赶紧来到偏房,陌驭风上前接住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恭喜阁主,是个麟儿”朱莉笑道。
“哇!”岳池剥开被子察看:“这么小一点点啊!”
“名字呢?”纪若尘问。
“亦楠”陌驭风脱口而出,早就想好了。
“陌亦楠难?好名字啊!”
“阁主,看过后我就抱回去了,这一个月都是女人们的事了,你想看孩子就让人抱出来,夫人自己还未看过呢。”
“好”陌驭风很不舍的将孩子给朱莉。
此刻主屋内,夜泠和两个稳婆已经帮宿素换好了干净的被褥,让她可以舒服的睡着。
“孩子阁主看过了,来来来,夫人也看看”朱莉把孩子放在宿素身边。
宿素睁开眼,看着自己拼命生下的孩子,忍不住又落泪了。
“阁主给小少爷起名亦楠”蒙静可算能进来了。
夜泠看着房门口:“师兄呢?他怎么不进来看看嫂嫂?”
“哎~夜小姐,这可使不得,女人见脏血腥了,不干净,男人进来会倒霉的,老祖宗的规矩,女人月子期间,男人是不可以进这屋的”朱莉笑道。
“什么玩意儿?”夜泠气不打一处来了。
“姐姐,我好累,想好好睡一觉”宿素弱声开口。
夜泠很生气:“嫂夫人,把他儿子给他抱走,看他怎么处理去,我家妹妹要休息,你们也出去休息吧,静静和秋菊留下就行了,果儿,去端点粥来。”
“姐姐,有你,我真的好幸福”宿素泪水没干过。
“不哭不哭”蒙静也跟着红了眼眶。
“安心睡觉,我和静静一步都不会离开的,哪里不舒服可以随时说,我们守着你”夜泠轻轻给宿素擦着泪水。
朱莉把孩子放到提前准备好的小床上,然后不解的出了门,看到院内几人开口:“阁主,夜小姐不知怎么了,突然很生气,让把小少爷抱走,给你,看你怎么处理,她家妹妹要休息。”
“处理像话吗?“岳池苦笑。
“朵儿醒了,你先去陪她,我会让人送你和大娘回去的,待会儿乳娘和两个夫人就到了,我在这里等师妹出来问一问”陌驭风说道。
“那孩子在里面…?”朱莉有点不放心。
“放心,师妹会照顾的。”
朱莉还未走利索,里面传来宿素的哭泣声,她赶紧返回查看。
屋内夜泠很着急的问:“你是哪里不舒服吗?你可以告诉我的。”
宿素还是一个劲摇头,就是哭的伤心。
“这是怎么了?”朱莉进门,掀起被子查看是否有血崩迹象,而后很温柔的开口:“夫人,没事的,这血呀,大概十五日左右就会没了,不能再哭了,月子里哭会让眼睛出问题的,听话。”
宿素点点头,收住泪水,手还是紧紧抓着夜泠不放。
说话间,乳娘和两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进来了,乳娘开口:“拜见夫人,恭喜夫人,以后我来喂养孩子,她们两帮忙照顾,您就…”
乳娘的话没说完,宿素转过脸又开始哭了。
夜泠火气就上来了:“你们三个先出去。”
三人互相看了眼,而后退出去了。
外面的众人一脸懵,陌驭风开口:“怎么出来了?夫人为什么还在哭?”
“这个…”乳娘也是没搞懂:“我们也不太清楚,夫人看到我们就哭了,夜小姐很生气,让我们都出去。”
一听这话,要走的纪若尘和岳池不得已又返回,纪若尘担心说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怎么都生了还在哭?”
陌驭风心急如焚,可碍于老祖宗的规矩,他又不能进去看。
就在此刻,朱莉、蒙静也出来了。
“到底怎么了?”陌驭风赶紧问。
“不清楚”蒙静垂头丧气的:“素素一直在哭,姐姐让我们也出来,她好问问怎么回事,反正,我永远也不要生孩子了,生孩子是世上最恐怖的事,我要告诉爹爹,我不嫁人了,我跟着姐姐过日子也可以,还不用生孩子,当男人真好啊!我好想做男人。”
蒙静的话震惊了所有人,大家都看着坐到石台以上,双手托着下巴的小丫头。
岳池不走寻常路,弯腰看着蒙静:“你不喜欢你的卓司使了?”
蒙静两眼无神的摇头:“天下最好的人是夜姐姐,她最爱我,也爱素素,阁主都不爱素素。”
“不是…蒙大小姐,我对你可不薄吧?怎么能这么说呢?”陌驭风都无奈了。
蒙静看了眼陌驭风,而后白了一眼:“素素为你拼死生孩子,你却在这里站着,凭什么?她脸上都没血丝了,流了那么多血,嘴里全是血…”
“你等会儿,嘴里哪来的血?”岳池问。
“孩子生不出来,夫人一直用力咬牙坚持,咬到了嘴唇,所以嘴里才会出血”朱莉解释。
“哇~”蒙静抱头就哭,她是真的心疼自己的好姐妹。
“姑奶奶,你别哭啊!”岳池急了。
与此同时,屋内夜泠握着宿素的手,轻声哄着她:“嫂嫂,屋内就剩我和秋菊了,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告诉我。”
“小姐”秋菊也跟着流泪:“您不要哭,哪里不舒服告诉奴婢,不要怕尴尬,奴婢给你擦干净,是不是觉得下面湿的难受,奴婢给您换新的。”
宿素这才努力克制自己:“姐姐,我…我不想见陌生人,看到陌生人我就很生气,我讨厌她们,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好好好”夜泠轻声安慰:“你坐月子期间,我和秋菊带孩子,好不好?你暂时没有奶水,我有办法让他吃饱,好不好?我和秋菊守着你,这可以不?咱先把月子坐出来再说别的,如何?”
“还有静静。”
“对对对,还有咱们的大聪明蒙大小姐”夜泠努力都宿素开心。
“好,姐姐,你不走,好不好?”
“不走,我就在这里陪你坐月子,绝对不离开,但你不许再哭。”
“我不哭,姐姐,人只有经历危难,才知道你身边谁会爱你。”
“这就对了嘛,快睡觉,你很累,需要休息”夜泠说着悄无声息点了宿素的睡穴:“睡吧,我保护你。”
宿素安睡后,夜泠起身来到小床边:“秋菊,这孩子还真是乖,醒着都不哭啊?”
“他就生下来哭了两声,再不曾哭”秋菊也过来看孩子。
“这样的孩子好养活。”
“那您教会奴婢带孩子,这样小姐就不用见陌生人了。”
“好,我教你,养孩子其实没那么恐怖。”
“恩”秋菊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