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嬉笑声,宿舍楼比往日更加热闹。
陈书宁熟练的捆好被褥,抬眸看到柳忠玉,笑着催促道:“忠玉,你愣着干什么?赶紧收拾东西。”
柳忠玉指着书桌上的被褥,轻声说:“我收拾好啦!把被褥带过去,另外拿两套衣服就够了。”
姜和平凑过来,笑着说:“书宁,我跟你一起去。”
陈书宁直起腰,轻轻捶着后腰,问道:“和平,我租的门脸离学校远,你能赶回来吗?”
“我哥来接我,东西让他带回家,我陪你去裁缝铺。晚上我和忠玉挤一挤,明天再回家。”
孟竹君关上柜门,侧身问道:“和平,你不是沪市人吗?坐火车回去,要二十多个小时。你和哥哥分开走,不安全吧?”
向远方看向姜和平,眼眸中透着担忧,开口附和道:“和平,你还是和你哥一起回家吧!裁缝铺不会跑,开学回来再去也行。”
姜和平扶正眼镜框,露出尴尬的微笑,答道:“我爸妈在京市工作,我不回沪市。”
柳忠玉露出憨笑,咬着嘴唇说:“和平,你不嫌弃我,咱们俩就挤一宿。”
“嫌弃什么?”姜和平拍拍柳忠玉的被褥,诚恳的说:“新做的棉花被,盖起来舒服着呢!”
柳忠玉脸上浮现两朵红云,憨憨的说:“我沾书宁的光,她送我好多布头,我买棉花就成。这样一算,省下不少钱呢!”
郭君月结婚,陈书宁送她一床喜被。棉花布料,是在郭君月朋友那边买的,碎布头她带回来,送给柳忠玉。
这几个月,柳忠玉攒下一些钱。有布料,又买回来四斤棉花,做套新被褥。开学时她用的被褥,棉花硬的像秤砣,根本不暖和。
米巧兰撇嘴,心里暗骂一声穷酸。背上包抱着被褥,昂首阔步走出去。
孟竹君拍拍裤脚,坐到床铺上,抬头问:“忠玉,过年你回家吗?”
柳忠玉摇摇头,低声说:“我家太远,回去一趟,来回路费够我吃两个月饭。我不回去,路费省下来寄给村长。”
孟竹君娥眉轻蹙,问道:“过年时,你住在裁缝铺吗?”她叹口气,继续说:“你把钱寄给回去,开学之后你怎么办?”
“书宁给我开工资,还管吃住。”柳忠玉主动拎起陈书宁的被褥,继续说:“开学之后,我继续做小买卖,吃饭不用发愁。”
“为什么要给村长寄钱?”陈书宁内心充满疑惑,皱着眉问:“忠玉,直接寄给你爸妈不行吗?”
“我没有爸妈。”柳忠玉低下头,语气透着无尽的失落。鼻头酸涩,哽咽着说:“我是弃婴,村长把我捡回去养大,咬牙供我读书。”
众人心中有一丝明悟,怪不得柳忠玉从来不提亲人,也从未收到汇款。
向远方眼中有泪光闪烁,轻声说:“忠玉,你参加工作以后,再回报村长也不晚。”
柳忠玉摇头,嘴角露出苦笑,沉声答道:“村长不止收养我一个孩子,我最大,下面还有三个妹妹。
我要参加高考,可村长钱不够。妹妹们只能辍学,种地赚工分,勉强度日。我汇钱回去,妹妹们就能回学校读书。”
四个孩子里,柳忠玉学习成绩最好。村长供不起四个孩子,只能让另外三个孩子辍学,全力托举柳忠玉。
孟竹君静静注视着柳忠玉,这一刻,她在孟竹君眼中变得高大。
“忠玉,你等一下。”孟竹君打开皮包,翻出几张零钱递过去:“我身上钱不多,你先拿着,一起寄回去。”
“不行。”柳忠玉难为情,推回孟竹君的手:“竹君,我不能拿你钱。”
孟竹君失落的缩回手,脸色不自然。
柳忠玉低声说道:“竹君,你别生气。村长一直教导我,不能接受别人的钱。她知道这件事,不会赞同,还会训斥我。”
“忠玉,是我唐突了。”孟竹君重新露出笑容,抬眸说:“既然你不回去,等裁缝铺那边忙完,去我家过年吧!”
孟竹君从前那些朋友,都想从她身上讨好处。听到柳忠玉那番话,孟竹君第一反应是掏钱。
直到被柳忠玉拒绝,孟竹君才意识到,她没问过柳忠玉需不需要帮助,直接塞钱这个行为,确实不够妥当。
“也可以去我家。”姜和平举起手,兴奋的说:“我家清净,只有四口人,也没亲戚拜访,忠玉自在一些。”
陈书宁背上包,把暖壶、脸盆锁进柜子里,转身说:“我在京市过年,不过我也是借住别人家,忠玉……”
陈峰、陈爱国父子,再过半个月会来京市。一是参加郭君月婚礼,二是商量陈书宁和郭君山领证的事。
郭君月结婚在年尾,陈峰、陈爱国来不及回家,干脆和王思民一起过年。
王思民身份特殊,陈书宁不能带柳忠玉去那边。
“书宁我明白,住在裁缝铺挺好的。”柳忠玉笑着说:“你们担心我,可以过来找我。”
柳忠玉看向姜和平,开口问:“和平,我能借几本书吗?我打算利用过年这几天,补习功课。”
同样是考进清大,可大家水平不尽相同,柳忠玉成绩不好。平时她忙着赚钱。只能趁着空闲,抓紧时间学习。
”你自己挑吧!”姜和平笑着说:“空闲时我可以辅导你。”
“我帮你挑。”孟竹君坐到姜和平床铺上,笑着说:“先挑两本基础知识,你把底子打好。回头我借你一套书,肯定能帮你提高成绩。”
“咚咚——”
“和平,收拾好了吗?”
姜和平蹦起来,快步冲到门口,打开门:“哥,东西我收拾好了。你帮我拿回家,顺便和爸妈说一声,我明天回去。”
姜军涛皱眉,用不赞同的目光注视姜和平,问:“乱跑什么?跟我回家。”
“我没乱跑,书宁开了家裁缝铺,我过去看看。”姜和用平讨好的语气说:“哥,过年我要做新衣服,到时候给你也做一身。”
姜军涛看向陈书宁,无奈的摇头。眼里闪过一丝宠溺,开口应道:“既然这样,你们一起过去吧!郭君山同志在后面,马上就到。有他在,我也好放心。”
陈书名狐疑问道。“姜军涛同志,你认识郭君山?”